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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澄跃这一箱改头换面的东西确实稀奇古怪,他可还记得当日也不知嗅到什么味道,叫体内的玄蛊发狂,引得自己也神志不清,竟朝苏澄跃面上啃去。
后边虽令蕈前去调查,但世间奇物种种,王都内又事件频发,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这样丢人的经历,堂堂南疆祭司是绝不愿再发生第二次。
不过能说出这样的话,祭司大人在苏澄跃面前当真是半点脸面也不要了。
但他容貌优越,双目微微眯起,眼角上挑,连着他讨饶的话一同,像一只坠着香甜饵料的鱼钩,明晃晃在苏澄跃面前荡悠悠。
苏澄跃抱着她的小木箱冷哼一声,像是一丝一毫都不曾在意面前的秀色可餐。
只是她转过身回到梳妆镜前的路上,忍不住拿手背轻拍几下发热的面颊,这点动静全数掩盖在走动时的声响里。
陆承远这家伙着实可恶,天色大亮,她都起来收拾自己了,这厮居然还赖在她的床上,裹着被子不肯起!
苏澄跃一面想着,一面忿忿举着蘸着胶质的特殊刷子往脸上戳。
就是粗暴的动作将她这恼怒下掩藏着的其它情绪一并拂走。
这回陆承远是亲眼见着苏澄跃在自己面前,慢慢变换成另一张面孔,本在整理腰间束封的陆承远偶然间抬头,便瞧见镜子中倒映出来的面孔与苏澄跃原本英气的外貌截然不同。
他下意识向苏澄跃走近两步,目光与闻声回头的苏澄跃对上,方才骤然紧张的心绪才缓缓落下。
苏澄跃瞧着他又恢复自如的模样,仿佛刚刚那瞬的失态只是幻觉。
她也不知道陆承远忽然向自己走来做什么,难不成还怕她突然消失不成。
转过头对着镜子修饰细节的苏澄跃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揽镜自照时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消失”了。
她怔怔看着镜中的自己,模模糊糊琢磨到些他的心思。
陆宁筹派遣人来催促,悠哉游哉的两人才一并出门。
车马辚辚声不绝于耳,一向喜欢凑热闹的苏澄跃居然不曾掀开车帘向外瞄。
她老老实实坐在陆承远身侧,马车在王都平坦的大道上稳稳前行,苏澄跃却突然朝陆承远一撞。
——好吧,她也没那么老实。
陆承远扶着她的肩膀令其坐正,没一会儿苏澄跃又左摇右晃撞了过来,来来回回数次,她依旧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幼稚的游戏。
正在驾车的茅对背后车身时不时晃动一下的状况恍若未闻,就像他今早面不改色的给祭司大人送衣服去一样——昨夜大人是被苏姑娘从被窝里拽出来的,身上只余一件较厚的里衣,他不去给祭司大人送衣物,夜半苏姑娘已经睡着还赖在人家房里的祭司大人穿什么?
直到马车停下,这个摇摇晃晃的“不倒翁”才终于稳定下来,变成端正的永安侯大小姐。
陆承远朝他端庄的“夫人”伸出手,苏澄跃歪头瞥了他一眼,大大方方拽住他的手,紧紧捏在手中,倒像是“只跟你好”的小孩子握法。
陆承远也不敢有何异言,含笑与她这般携手下车。
不过苏澄跃变脸一向很快,下了马车受便松垮许多,与在场大部分贵妇一般,只轻轻带着身边人的手掌,十分得体又矜持的模样。
陆承远嘴角的笑意稍敛。
没那样幼稚且霸道的握法,陆承远反心有不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