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昕摇摇头:“没有,可并不是功法不行,而是我未能将其练到家。所以才想传功于你,期待你能救出他们。”
段誉道:“就算我练到家了,就一定能打得过夜南天?他的修为会原地踏步?你想想,若是你没有修为,只是个平凡人,会有今日之祸么?那一定是和妻子儿女,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
吴昕呆了一呆,沉默半晌,说:“你说得不错,要是当初我没有修为,就不会来无心城。没练朝花夕逝功,就不会做城主,也就不会被夜南天拘囚。那现在也就不会与人家咫尺天涯,肯定是在一起,快快乐乐的。”
段誉趁机道:“所以说,练功又有什么用?不如做个平常人,潇洒又自在。”
吴昕一叹:“你说的是,做个平凡人,便没有这些个烦恼。”
他现身时,尚未收功。这一泄气,心力跟着消散,功法不破自破。而后心力与魂力,在体内紊乱,相互侵蚀撞击,他直接口吐鲜血。
这次比刚才那下,更为严重,气势上已经变为垂垂老者。段誉扶住他,问道:“前辈,你怎么了?”
吴昕道:“你要记住,发功时,一定要心神守一,不为别人侵扰。否则不只是会破去功法,甚至有退化境界的危险。”
段誉听他还在说功法,便劝道:“前辈,你要是没练这功法,怎么会有退化境界这种事?幸幸苦苦练的武功,无缘无故退化,那又何必呢?刚才不是说了么,我们要做个平常人,不练什么朝花夕逝了。”
吴昕道:“你说的这些话,我觉得有道理,又总感觉哪里不对。因此我决定,还是将功法传给你。总不能让朝花夕逝功,在我手里失传。至于你学了以后,练是不练,全凭于你了。等我传了功法,你是去找夜南天,还是出鬼族,我都会送你离开。”
段誉听完,止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笨蛋。他传归他传,我练与不练,他也不知道,何必跟他多做纠缠,白白浪费这么长时间。
想通这个关节,段誉笑着说:“那前辈你传功吧,说不定以后我想通其中道理,想学也说不定。或者我不学,遇到适合的人,再传给他,也是个好办法。”
吴昕怕段誉资质愚钝,不容易记住口诀,一连教了十遍,才肯放他离去。其实运功的法门倒也简单,以魂力为主,心力为辅,或融合,或排斥,产生念力,以此攻击。
难在心力太缥缈,吴昕也讲不出个因为所以来。魂力同样不好修炼,好在吴昕有修炼的功法。只是功法比起平常武者,也强不了多少。
段誉心不在此,早已急不可耐,一等吴昕停下,开口便说:“前辈,教完了么?送我出去吧。”
吴昕呆了一下,显然不信,说道:“那你说来听听。”
段誉零零散散记住一小半,忘了一大半,如何能背得出?心想,这迂腐之人,也不好欺骗。只好耐着性子,从头开始念起,并加以讲解领悟。有疑难不解之处,再诚心向吴昕请教。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段誉总算从头至尾,完完整整将朝花夕逝功讲解一遍,吴昕这才点头认可。然后问段誉:“你要去哪里?”
段誉道:“我去找夜南天。”
吴昕不同意,劝道:“你去找夜南天,唯死而已。我还是送你出鬼族,否则这几天辛苦教你,岂不是白费了?”
段誉一着急,说露了嘴:“你送我出鬼族,那我这几天辛苦,不也是白费了么?”
吴昕问道:“难道你跟我学朝花夕逝功,并非出自真心?”
他也不想想,若不是他缠磨不休,段誉那肯学功。
段誉可不敢将事情说出来,他也是怕了吴昕,再要生出什么变端,当真想死的心都有。于是改口道:“我去找夜南天,如果能劝的他回头向善,岂不是连你家人,也能一起救出来了?”
吴昕知道这不可能,可出于对家人的关切,也愿意相信段誉的话,最后应道:“也好,我就送你去鬼族。”
吴昕在前面领路,段誉紧跟其后,先往前,再转左,又后退几丈,接着往右拐。如此兜转了一圈,眼前出现一片开阔地。
尽管整个景象依旧昏暗如故,不过周围环境却不一样,尤其是前面山峦起伏。
吴昕指着群山对段誉说:“那便是鬼族腹地,这里房舍很少,大家都掘洞而居。至于夜南天住在何处,我也不知道。你碰见有人时,再向他询问吧,我只能送你到这里。”
吴昕说完便即转身,准备离去。可他一想,鬼族哪有良善之辈,不要说给段誉指路,见面就会厮杀。
以段誉气力境的修为,哪有胜算?吴昕回头想叮嘱段誉,要他自己处处当心,少与人接触。
只是段誉早已展开凌波微步,远出数十丈。吴昕愣在原地,良久才讷讷地说:“这么怕我么?”
段誉被吴昕折磨得够呛,确实怕了他。吴昕转头的当口,就发力狂奔而去,瞬间隐没在山后。
段誉生怕吴昕追来,一路向前狂奔。慌不择路下,遇到山洞中有人,也绝不敢停歇。一直穿过两座山谷,回头看时,没了吴昕的踪迹,这才放缓脚步。
他这才注意眼前情景,四周全是山洞,且有的山洞较浅,一眼看出里面坐着有人。段誉就近走到一个洞口前,尚未开口询问,里面那人睁开眼睛,喝问道:“咦,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段誉拱手笑着道:“在下段誉,属于误闯宝地。”
那人见段誉神情气色,不似鬼族之人,又听他说是误闯进来,已不想多言。他抬起左手,想将段誉杀了,再拘出魂魄,修炼邪功。
只是尚未出手,又听段誉说:“我是来找夜南天的,请问他住在哪里?”
那人心中一惊,遂问道:“哦?你认识我们幽冥王?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找他又有何事?”
段誉答道:“我进来时,经过一段通道,里面全是人体断肢,杀戮太重,实在残忍。我想找夜南天坐而论道,劝他不要再如此残害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