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叫自己不要想,可脑海里还是陡然浮现苍茫无忌的大海上,游艇轰然爆炸印染了半边天空的一幕,叫她猛地打了个冷颤。
之后,她独自在家洗了澡就钻进被窝,拿了本书边打时间边等着贺承渊回来。
之间又闹了一次孕吐,回到床上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半靠在床上不知觉地就睡了过去。
期间,贺承渊驾车从贺家老宅离开。
而贺家的客厅里,老太太难得地没有像往常一样送儿子到门口,而是坐在沙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是命。”老爷子却是起身,走到老太太身旁,拍了拍她稍显伛偻的背。
老太太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看到老爷子苦的表情,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总之,我不说,你不说,谁会知道。”许久,老爷子缓缓吐出一句话,背着手朝楼上走去。
“巍山。”老太太这时却又跟了上来,叫住他。
老爷子回头看着她。
老太太眉毛皱起,似有些犹疑,但到底还是说了,“今天我陪海蓝去看苏蕴的时候见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老爷子拧眉。
老太太摇摇头,可嘴上却出犹豫的声音,“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可是有那么一瞬间,我险些以为他是……”
老爷子的眉越拧越紧。
“险些以为他是……华亭。”老太太话一出口,就被老爷子肃着脸驳斥回来,“荒谬!”
“可是……”
“没什么可是,现在这种时候,你偏偏还要提他做什么,华亭他早在二十年前就没了!”
“当初爸和你都找过无数次,不是都没找到他的尸身?”
老爷子绷着脸毫不让步,“根本不可能的事,你是怎么想到的,太荒谬了!”
老太太却狐疑地盯着他看,“巍山,你明明是最在意华亭的,他在世的时候只有你与他感情最好,如果他能回来,就算是做梦,我也以为你会当真,可为什么现在有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可能性,我以为你会很开心,可是你却百般抗拒?!”
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放在楼梯扶手上的手抓得紧紧的,指关节都泛起了青白的颜色。
老太太直勾勾地看着他,“从我嫁过来第一天,一直到现在,我从来是不干涉你干什么的,但我自然不傻,我想从前是不是生过什么,你当真一个字都不愿意和我说吗?是打算一个人硬撑着也不愿意让我和你共同承担?”
她说得温和,没有逼迫他,老爷子看着她已有皱纹的容颜,许是也想起了曾经她年轻时候的脸,和她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岁月,眼中微有动容,伸手握住了老婆的手,拍了拍,他冷硬的表情到底是变得柔软,“结婚的时候,我不是说过要爱护你一辈子的?”
“那也不能凡事都你一个人扛啊。”老太太感动之余也不免撇了撇嘴,紧接着,她也把手放在丈夫手上,柔声道,“巍山,不管过去生了什么事,是对的也好,是做错的也好,你不想说就也罢了,但至少我不想看到你还为过去的事背着沉重的压力,耿耿于怀。”
说到做错的事时,贺巍山的嘴唇微微抖了一下,最终,他又拍了拍老婆的手,把手抽了回来,一个字也没多说,转身缓步上了楼。
……
林海蓝睡得朦朦胧胧醒来,隐约看到衣柜前有个挺拔高大的身影在晃动,翻了个身,她怀里还抱着另一个枕头,朝床头看了一眼,一看醒了大半,不由地坐起身来,“凌晨三点了,你怎么刚回来?是不是家里生什么事了?”
贺承渊换了睡衣走过来,上了床,顺势把她搂住一起躺下去,“家里没事,回来途中接到公司电话,临时去了公司,打你电话你没接,我想你怕是睡了。”
“怎么半夜还叫你去?”林海蓝不满地闭着眼嘟哝了一句,感受到他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意,不禁抱着他的腰往他身上贴了贴,企图为他驱赶掉冻人的寒气。
“高氏被收购了,近来动作不小。”贺承渊淡淡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