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蓝什么也没说,只是反抱住他。
须臾,他捧起她的脸,亲了亲她的鼻尖。
尔后,用拇指指腹抚了抚她凉的脸颊,黑眸中闪过一丝苦涩。
林海蓝的眼睛被他这种难得无力的表情微微刺痛,露出苦笑,“你不想娶我了是吗?我从前只觉得你的情绪内敛得让人捉摸不透,怎么现在一下子就让我看出来了?”
贺承渊赫然将她重新拉回怀里。
林海蓝由着他抱得快要挤碎她的骨头,直到他主动放开她。
在他转身一步走开时林海蓝红着眼下意识伸手去抓他,却被高启一把握住手臂拦下,“我是为你好,你会明白的。”
高启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方才那样的冷漠和残忍,而是无尽的温柔和溺爱,简直像在对待自己的眼珠子那么珍而重之。
“你希望我明白什么?”林海蓝的眼里顷刻间布满血丝,用力盯着他。
高启眼神柔和。
“究竟我会明白什么?1林海蓝的声音不可抑制地哽咽起来,甚至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她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就在这短短几分钟里骤然破碎了,“你和承渊他之间究竟生了什么?1
身后蓦地响起贺承渊低沉沙哑的声音,林海蓝听到“抱歉”两字,大脑如同被人猛地砸了一下,一点点抬起头,就看见贺承渊已经回到台上,只短短数语,底下一半愣住,一半哗然。
“……因为一些原因,我们准备把婚礼推迟。”
林海蓝忽然觉得腹痛不已,像有人将她的内脏狠狠地搅在一起,这股痛一直蔓延到心口,随即遍布了全身。
倒下去之前,她痛楚地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
“海蓝,海蓝?”
声音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在她耳边轻声唤她,如此温柔。
小腹的地方微微一刺,下一瞬,林海蓝猛地睁开眼,双手很紧张地本能护住小腹,一抬头,却赫然看见的,是高启。
“你总算醒了。”高启松了口气,放松下来,又替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再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对了,这是我家,你晕倒后我便把你带回来了。”
林海蓝深深地看着他脸上的疼爱,一时只觉讽刺不已,自嘲地低头笑了笑,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这才现身上的婚纱早已被人换去,神色顿时一恍惚。
见她起床,高启也未阻拦,看着她穿上拖鞋,披上外衣,直到出了房间,他才走到她身旁,“刚晕倒过,现在又要去哪儿?”
林海蓝一言不地径直走向玄关,找自己的鞋子。
“海蓝。”看着她沉默低头而垂落在脸颊边的长,高启没有丝毫被无视的怒意,耐心地又问了一句,“想出去?”
林海蓝从鞋柜里找到了自己的鞋,看到那双用来搭配婚纱的银色高跟鞋,她心口痛得麻。
顿了顿,她终于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高启,“去问问贺承渊,他放弃我的理由。”
高启的表情几不可见地一凛,继而笑道,“我以为你已经知道理由了。”
“什么理由?”林海蓝嗤地一笑,“所谓的移情别恋?难舍旧爱?所以为了旧爱狠心放弃掉我,好回头就去娶何茉,顺便再把孩子带回贺家当成他们贺家的孩子么?这么蹩脚的剧本是你写的吗?”
高启看了她一会儿,“那你何不干脆问我,他知道的事情你焉知我就不知道?”
林海蓝淡淡地道,“不,我只想听他说,无论他和我说什么,我只信他。”
她也看了眼高启,他们都以为她感觉不到,也看不出来吗?他们都有事瞒着她,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而这件事更是严重到贺承渊主动放开了她的手。
虽然他当时说得是推迟婚礼,可她还是疼,疼得感觉他们就此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她以为自己就是死也不会放开贺承渊,但当她看到贺承渊眼底的痛楚时,那一瞬间,她觉得再也没有比他的痛苦更让她觉得疼痛了。
“你不明白,你口中所谓的蹩脚的剧本,是我给他找的最好的一个台阶,对他这样的身份,风流永远不算严重的过错,即使他在他的婚礼上当众为了旧爱抛弃新娘。”高启叹了叹。
“你为他找台阶就是为了让她抛弃我?呵呵,是,正因为我什么都不明白,所以我正打算去问个明白。”林海蓝目色平静地看看他,“高先生,你深爱过一个人吗?如果有,那你体会过这种感觉吗?就算没有办法继续在一起,并不代表你就此便不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