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听说,爱一个人就该是将自己毫无保留的给予他,我曾以为,我爱邵伟文,爱到我也可以忘乎生死,并不需要多么漫长的时间,只是眨眼间就足够我深入脾肺。
可后来我知道,爱一个人并非只关乎风花雪月,你纵然得不到付出相同的回报,却也不能一无所获。
于是我选择了放弃。
放弃那一刻,骨肉都在颤抖,心都在滴血。
如同散场的烟花,绚丽之后只剩下一地破碎的落寞。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选择张墨渠,只是我的退而求其次,我知道他爱我,我也喜欢他,他对我好,给我最温柔的呵护,但我已经付出了两次彻心彻骨却体无完肤,所以这一次我保留了许多。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如果不曾有过覃念的出现,邵伟文是否会爱上我。
但我更清楚,这世上最愚蠢最不可能的就是如果。
我躺在床上,静静的望着张墨渠,他的手特别温柔,在肌肤上软软的触摸都让我像是踩在云端,他沙哑而暧昧的喊我的名字,“蓆婳”,我点头笑着拥抱住他,闭上眼迎接我新的人生。
他闷哼着,每一下都让我疯狂,他对我说,“以后不要再想任何男人,只有我。”
我咬着他的肩膀,从喉咙中呜咽出一声,“好。”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特别漫长而美好的梦,不是在滨城,而是一座靠近海港的旱城,精致的四合院有很小巧漂亮的露台,院子里是篱笆墙,还有一颗夏天开满了栀子花的数,轻轻淡雅的芬芳,一地樱粉的落花。
我抱着孩子,静静的等着,院外停下的车里走下张墨渠,怀中的孩子忽然挣脱开我,欢快的朝他飞奔着,然后大声喊着爸爸,扑进他怀里,他爱怜的吻着孩子的小脸,唇边是我见过的这世间最好看的梨涡。
春风再美不如你的微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我慢慢的睁开眼,氤氲的水汽似是仙岛里的雾霭,白蒙蒙的一片,笼罩着我的肌肤,背上温滑的触感让我愣了愣,我扭头去看,张墨渠同样赤膊着,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他的掌心都是泡沫,温柔的擦拭着我的身子,我向后倒过去,偎在他怀里,“几点了。”
他笑了笑,在我脖颈上落下一个吻,“早晨六点多。”
我哦了一声,又听见他问,“昨晚睡的好么。”
我的脸倏而便滚烫了起来,我轻轻捶了捶他的胸膛,“不好,所以以后为了让我睡得好,你都不许那样了。”
他坏笑着将手移到我身前,用泡沫搓着,“那样是怎样,我听不懂。”
他手上忽然一个用力,将我翻了过去,然后压倒在浴缸里,水扑腾着溅起了一地水花,我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只好笑着求饶,他这才罢休放过了我。
我们从浴室出来,我才看到卧室的窗外天已经大亮,我想了想,现在是二月初,还有十天就是春节了。
张墨渠给我换好了衣服,拥着我下楼,庄兰已经准备了早餐,我们坐过去,他忽然对我说,“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我嗯了一声,大口咬下一块火腿,“去哪里。”
他将培根夹在面包片里,递给我,“我母亲的坟前。”
我忽然就愣了,望着他,他安静淡然的吃着,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我心里觉得有点发堵,伸手握住他的肩膀,“我不是故意问的。”
他扭头看我,“无妨,我本来也要告诉你,如果要瞒着,我也不会说了。”
他端起牛奶的杯子,“其实我也很久没去看过了,事情太多,到了该扫墓的日子,都会被牵绊住,加上母亲弥留之际曾对我说过,什么时候找到了愿意共度终生的女人,再带着一起去见她。”
他说完笑了笑,“如今找到了,是该去瞧瞧了。”
其实张墨渠并不明白,他看似平淡的一番陈述,却在我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我从不否认我喜欢平淡宁静的生活,我知道他的身份,我注定无法和他像正常人那样过着最简单的日子,他随时会有危险,就像这个世上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的人,即使改邪归正,还是会被世人戴上有色眼镜去看待,他永远无法抹去曾坏过的烙印,我想过跟着张墨渠,我会过的比从前每一天都提心吊胆惊心动魄,一个随时拿着手枪去解决别人性命的的男人,他是危险而刺激的,那种沐浴在黑暗下的神秘,同样也让我欲罢不能。
程薇曾经对我说,一个能让女人又爱又恨时过境迁却忘不掉的男子,才是于爱情里最成功的,尽管他是一个永恒面前践行的失败者。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否会存在那种让我渴望的永恒,至少现在我们还彼此拥有着、一切刚刚开始就够了。
吃过了早餐,张墨渠抱着我坐在客厅里,我看电视,他看文件,一派祥和。
中间他接了一个电话,眉头蹙得一筹莫展,良久才挂断,那边人的声音我听得出来,是肖松,他似乎对我还有几分尴尬,因为那次他和另一个男人来接我,送去见张墨渠,途中对我格外不恭敬,说的话也难听,他大抵以为我是记仇的人,所以之后每当来找张墨渠,只要逢我在场,都小心翼翼的,连眼神都避着我,生怕我要报仇。
其实他也想多了,我要是那般不宽宏的女子,张墨渠这样义薄云天的男人,也万万不会看上我。
我将电视关上,从张墨渠怀里坐起,他别开腿,脸色不是很好。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