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心给她老婆子找罪受,照料了这么多天,除了不停发高烧说胡话之外,一点成效都没有!
这傻小子!
王婆子看着自己八岁就烧坏了脑袋的孙子,轻叹,这村里姑娘本来就少,稍微好看点的出去闯了,剩下的歪瓜裂枣也都能嫁的嫁了,生个娃娃,可这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姑娘还是头次见。
就是可惜了,脸上被穿入麻袋的尖锐树枝刺了那么长一道血口子,怕是……
咕噜咕噜的药水开始晕散出浓重的中药味,布满薄汗的额头痛苦的拧出褶皱,秀眉纠结在一起,痛,痛,全身都在叫嚣着深沉的痛!
好似每根骨头都在晃动,咯咯的响出令人心跳停摆的节奏,容承祐,容承祐你怎么不见了?
茫然的一片黑暗是她的灭顶之灾,拖着疲惫的身子东碰西撞,可除了黑,除了绝望,什么都没……
“阿祐,你好慢呀,下次不跟你去看电影了!”
“容承祐,你个大色、狼,整天尽想着、尽想着……”
“唔,容承祐你轻点行么?”
“晚晚,晚晚……”
宛若最深处传来的鬼魅呢喃,那些于她而言翻搅着的、陌生的记忆是打开的潘多拉盒子,何晚纾头痛更剧,在一片又一片的黑暗中穿梭寻找,谁,谁在叫她?
“……晚晚,来,来我这里。”
脚下一软,疲软的身体再也经不起折腾,瞬间被黑暗吞噬,徒留空荡的呢喃。
a市
“晚晚!”
骤然从噩梦中惊醒,容承祐冷汗连连,困难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黑暗的卧室静寂的吓人,眉宇间泛着丝丝痛苦,心口瞬间被捏紧,好似下一刻就要断气儿!
抿了抿微干的唇,容承祐再也了无睡意,手背拭去额上的汗,掀开被子下*,拉开厚重的窗帘,径自抵着阳台漆黑的栏杆,惊魂未定。
凤眸紧闭,他似乎仍能细细的描绘出梦境中晚晚蜷缩着浴血的身子,脸蛋泪珠四溅的惨淡模样,他想伸手抱过她轻哄,低低的呢喃着轻声软语,却始终不得靠近一步!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身上不断渗出更多妖冶的血,不停蔓延,不停蔓延,甚至……惊恐的盯着被血水染红的鞋、裤腿,鼻翼间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阿祐,我好疼,好疼……”
搁在漆黑栏杆上的大手蓦然一紧,容承祐胸口被狠狠的打了一记闷拳,比七年前还痛!
七年前,他知道她再家人身边,如何都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如今呢……他甚至连她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都无法确定!空前的无力将他击打的溃不成兵,容承祐眼前闪烁的万家灯光,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球!
她在喊,阿祐,我好疼……
男人最无力的,便是明明拥有他人钦羡的权势地位、金钱名誉,掌控一切,却独独掌控不了心尖上人的心!
晚晚,你疼,我就不痛么?
梦中的一大片血水几乎淹没了他清醒的理智,一直流,一直流到他心脏最深处,浓缩成膈人的血球,生生折磨着,这要比当初亲眼见到替身何晚纾和褚浩然*来得更剧烈,那时是痛、是愤怒,此却平添一摸寂寂的荒凉,悲伤,陡然逆流成河!
倏的,一阵手机铃响,容承祐深深吸了口气,转身走进卧室,拾起搁在桌上的手机。
“容先生,一位小姐深夜被从褚浩然公寓接走,目的地和上次一样,都是城南。”
城南?
看来小松美子最近的动作挺频繁的,甚至亲自到a市督促自己计划的实施。
“另外,有辆无牌轿车被发现在邻市的高速路上,车型外观和监控中的极为相似,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
长指捏紧手机,容承祐心口紧缩了下,“在哪里,我立即过去。”
说不定,这会是一个突破口!
晚晚,你乖乖的再等等,再等等,我不想再将你弄丢在拥挤的人潮了……
迅速收拾妥当,容承祐回身多了看了眼稍显凌乱的*铺,不久前,那里仍残存着她香甜的气息,妩媚而诱人,此刻却一片冰凉,徒留他一个人的体温。
晚晚,请你等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