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朝提着油灯悠哉悠哉地绕远路回霍家,他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他有多欢喜,多幸运。
当他路过徐英家时,恰好听到屋里传来陆八的高谈阔论,霍云朝眉峰一蹙,熄灭油灯,猫着身子寻个绝佳的位置听墙角。
徐英又在徐宁那碰了铁钉子,她心中郁郁寡欢,昔日那些跟她处得好的玩伴压根就不会听她诉苦。玩伴们对她羡慕妒忌恨,她所说的每句话都会被人夸大其辞传扬出去。
患难见真情。
徐英后知后觉地发现从前被她亏待最多的徐宁反倒是极好的倾诉对象,她满腹委屈和恨意无处宣泄,只能厚着脸皮又来找徐宁。
徐英怕被别人说三道四,她来找徐宁特意避开其他人的视线,从后门进的徐宁家。
这一次,徐英习惯性地想从后门去找徐宁,她拍门拍到手掌发红,依旧得不到回应。
彼时,徐宁正在用草木灰清洗猪下水,搓了一下又下,听到徐英的拍门声当没听到。她没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任凭徐英如何拍门哭求,徐宁如老僧坐定,自顾自忙她手里的活。
换成是从前,徐英得不到回应就会自行离去,但她这些天经历太多糟糕的事情,又找不到信得过的人倾诉,明知徐宁不待见她仍旧不肯轻易离去。
猪下水处理起来很是麻烦,从清洗到下锅炖煮一共花了半个时辰。
等到徐宁想到徐英这号人,徐英早就灰溜溜地回
家去了。
没进家门,徐英听到陆八的高谈阔论,她死死地攥紧拳头,很快又松开。
陆八正顶着一张猪头脸在那唾沫横飞,“三姐夫,你是不晓得,周大少爷领着两个仆从到县衙来,走到哪都有人点头哈腰欢迎他,那场面不晓得有多气派!”
徐英只觉得讽刺至极,明明徐大墩今早还信誓旦旦要休掉陆氏,这才过去多久,他居然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竟然让陆八这火烧他家的白眼狼小舅子坐在主位上!
如此荒诞可笑的发展,徐英回想着徐大墩和陆氏是如何对待她的,心寒至极的同时,又不觉得意外。
徐英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进屋后她一脸平静地跟陆八打了招呼,仿佛陆八没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仿佛她真的对陆八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丁点想法。
陆八正说得热闹,见到徐英进来,忙不迭从座椅上起身:“哎哟哎哟,咱们老陆家的大功臣回来啦!快快快,快来坐!:”
徐英头一次得到陆八如此热情的欢迎,她心里特别不舒服,但她从小养成的习惯让她无法开口拒绝,跟木头人一样挪到座椅边上,却不敢坐下去。
陆八双手使力将徐英按坐在主位上,十分殷勤地给徐英端茶倒水,尽显狗腿子本色:“英娘啊,多亏你嫁了个好人家,不然你小舅真要把牢底坐穿咯!”
徐英面色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小舅,你不会的。”
陆八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