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鄜州东郊的太岁庄,刘诚站在一间书房内,正在被他口中的‘老师’严厉训斥。
“蠢货,敢动用军弩行刺,这不是自行暴露身份吗?”
刘诚宽慰道:“老师勿要担心,如果追查下来,他们只会得到一个结果,鄜州军需官倒卖军弩于黑市,以被学生就地正法。”
中年老者冷笑道:“你以为李治是那么好糊弄的吗,即便你把责任全部推卸给军需官,你的都督之位也难保了!”
刘诚无所谓道:“只要不泄露秘密,学生丢了都督之位又何妨!也怪学生大意,忽略了那个一直被关押的张氏,如今突然被公主带走,学生猜测,那张毅定是知道很多秘密,学生为确保万无一失,只得让死士携带军弩灭口!”
中年老者不耐烦地说道:“一个小小的长史,又能知道多少,顶多查到刺史那儿就到头了,如今刺史也死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擅行刺,反让人产生怀疑,愚蠢,愚蠢至极!”
刘诚脸皮抽动,不动声色地问道:“一个张毅虽查不到老师头上,但学生自己,恐怕凶多吉少,学生想暂离鄜州,请老师恩准!”
中年老者意味深长地看着刘诚,嘴角渐渐露出一抹冷笑:
“也好!反正鄜州的军权已经尽在老夫手中,你大可以放心离去,只要有老夫在,定能保你平安无事!”
刘诚躬身一拜,想了想,又诚恳地乞求道:“学生一去,不知何时再回鄜州,临别之际,老师可否准许学生再见一面妻儿老母?”
中年老子很直接地拒绝道:“不可,如今正值非常时期,等此间事了后,老夫自会让你一家团聚!”
刘诚仇恨的目光一闪而逝,那中年老者似乎是觉察到刘诚的异样,语气一变,缓缓地说道:
“放心,有老夫的照顾,不会让他们受半点委屈,这些年你为老夫尽心尽力办事,老夫都看在眼里,只要大家平安无事,你的老母和妻儿,定会安然无恙!”
刘诚哪还听不出来,这看似宽慰的话,实则是在以家人相胁,他胸中起伏,只得躬身而去。
看着那张离去的背影,中年老者突然下定了某个决心,开口朝刘诚唤道:“等等!”
刘诚又回到书房,对中年老者一拜:“老师还有什么吩咐?”
中年老者抚须笑道:“无他,老夫与你师徒一场,临别之际,想跟你痛饮一杯,也算是为你践行!”
说罢,拍了拍手,一个俏丽的婢女端着酒壶走了进来,然后分别倒满两杯美酒。
中年老者先拿起一杯,当着刘诚的面一饮而尽。
刘诚缓缓地端起酒杯,迟疑良久,却没有喝下。
中年老者不悦地问道:“怎么,老夫敬你的酒,你还不喝不成!”
刘诚面色一痛,不再掩饰自己伪装,直言不讳地说道:
“恩师敬酒,学生岂有不喝的道理,只是学生有几句大不敬的话,想等说完后再喝不迟!”
中年老者微微一愣,抚须大笑:“哈哈哈哈,有话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