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苏锦悦因自小清瘦又有几分才情,便从来都作西子之状;后来苏五爷魂断乱世,于一惊一悲中,她很是病弱了一些时候。因其生性敏感,自觉府中长辈对她多有悯怜,不禁顾影自怜,自比黛玉伤春悲秋起来。可无论是五夫人还是苏锦落,甚至于苏锦泽,任凭他们如何相劝,便是说破了嘴唇都没用;若是说得狠了,她那眼泪就跟不要银子一般,哗哗哗的往下落,这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这么说……你这个表哥,可不正好应上宝哥哥的角色么!”锦歌一托腮,眼睛闪着八卦的光芒。
丰忱见了,苦笑一声:“你都提角色了,我又不是唱戏的,做什么人家搭台子,我就要唱?这社会是进步的,人类繁衍至今,咱们华夏联姻也从同姓不婚、同宗不婚发展到了现在的近亲不婚,这乃是伦常……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我得顺应时代发展不是?”
锦歌嫌他嘴贫:“说正经的!”
丰忱不敢反驳,心里腹诽:他说得哪一句不是正经的?换句话说,她八卦这段事儿,本就不是正经事儿,好么?
敢怒不敢言的丰忱,抓住主题、长话短说:“我这人,你也知道,从来最喜欢挣银子,你跟我叨叨些民生经济、军事武器的还好。至于那什么……诗词书画啊、棋琴歌赋等阳春白雪之雅,却是白瞎了兴致。谁想,倒冲撞了锦悦表妹。罪过啊、罪过!”
锦歌用眼神儿将丰忱的轮廓画了一遍,下出定论:“你这人真坏!”不过,你也是不错的人啦,至少能够拒绝暧昧、没有放任一个少女情遐。
锦歌看了看时钟,眼瞅着就到中午。她起身道:“行啦,今天这一上午可真热闹,没什么事儿,你就回去吧!”
丰忱瞬时瞪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指控:“不是吧。你这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啊……你这是听完评书就砸戏台啊!”
锦歌双臂一抱,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那娇俏的小模样儿。看得丰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最后只能没趣儿的摸着鼻子认了:“好好好,走就走呗,天老大地老二,你在我这里胜过天地。我随叫随到、随赶随走就是!”
“呸!少跟我面前说昏话!”锦歌顺手将一物件儿扔了过去。
丰忱闪身接到,低头一看。眼睛顿时一亮,那是一件儿上了弦便可以摆动的微型偶人。
锦歌看他兴奋得很,也笑道:“这东西,你可惦记不少时候了吧?说来它也是丰家出品的,我这也算是物归原主啦!”
丰忱乐呵呵道:“我正研究这方面的机关呢,有一关节,唯它独有,真不知如何感谢你!”
锦歌见他一反平时的精明,寻思着,这人平日里犹如大人一般处事做人,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儿。
她戏谑道:“瞧你那傻样儿!真没想到丰大少还有这种时候?还说自己不呆呢,快拿着你的东西回去吧,我就不留你吃午饭了!”
……
时间一转即过,这天锦歌参加完初一的课业考试,刚走出校门准备寻找自家司机,就听不远处有人喊她。寻音望去,丰忱正站在马路对面儿冲她挥着手呢。
锦歌小跑过去,问:“你怎么来啦?”
丰忱将一个大大的纸包塞到她怀里:“喏,考试费脑子,赶紧吃些东西补补,都是你喜欢的!”
锦歌一边拨拉着里面的各种吃食,一边道:“这么凉的天儿,你就叫我就着风吃啊!”
丰忱拉着她的袖子带路:“那哪能啊,走,咱们上车,我都给你备好暖粥了,等你休息好啦,我就带你看一出儿戏去。”
上了车,锦歌接过丰忱递来的热毛巾,擦着手问:“是你让我家司机走的?”
丰忱又递过一杯热水,嘱咐:“多喝两口再吃,别急,我又不抢你的!”
他见锦歌小口小口吞咽着姜茶,这才回道:“是啊,我让他给老太太带话儿,说是你考完就要去书馆看通宵,连夜准备明儿一早的面试,今儿晚上就不回府了,让他明儿上午再来接你!”
锦歌一听,略愣一下,旋即,使劲儿踢向驾驶座:“嘿,什么时候你做起我的主来啦?还有,我家的司机怎么就听你的话啦?”
丰忱笑道:“什么叫我做你的主?我这是延后尊询你意见,好吧?……我这人的人格魅力,有些小丫头是不会懂的!”
锦歌被他逗笑,又踢了一脚:“说什么呢你!……诶,我可告诉你,书馆可是我们家的地界儿,我在没在那里读书,你可骗不过我家老太太!”
丰忱将后视镜摆弄好,从里面看向锦歌,笑道:“放心吧,我是干什么的?能犯那种错误?你就安心跟我看戏去就是了!”
说着就将方向盘一摆:“坐好了啊,我开车啦!”
待锦歌应了一声好,丰忱便将油门一踩:“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