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惠太妃正背对着她,抬头望着悬于墙上的一幅画像,而画中的年轻男子,一身黑色锦袍,身姿魁梧,温润风雅,那不是年轻时的父皇,还能是谁?
“殷南昇,你为了你的皇位,舍弃了我,利用我对你的深情厚义,断送了我一生的幸福,可知道,这何其残忍?”
惠太妃的语音低沉缓慢,似是深情款款,却更似是在怨怒控诉,“天对我已极其不公!你对我又何其不公。。。。。。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年要将我送来燕国,送给萧雄涛?为什么你可以对我如此狠心,如此无情?”
原来,惠太妃跟父皇是认识的,而且关系还不浅,只是,她为什么说当年是父皇送她来燕国的?难道父皇送她来燕国,是有目的的?
静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内心暗叹一口气,这才轻轻放下纱幔,准备悄悄转身离开,看来,她来得很不是时候,无论当年之事情由为何,她都不亦如此偷听,有机会写封信问问皇兄是否知道这惠太妃到底为何人。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了,如今,连你心爱女人的女儿,也被你作为棋子送来了燕国,那我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呢?哈哈哈。。。。。。”
原本已转身轻轻走出了几步的静和,突然又听到这句话,不免内心一震!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来燕国和亲,父皇是不同意的呀,而且也是她自己坚持,找了皇兄劝服,父皇才同意,惠太妃她为何这样说?
疑惑间,静和想先离开再说,可忽然脑间一闪:自己这样离去岂非更不好?惠康宫的嬷嬷已知她来过,她这样悄悄走掉,到时惠太妃得知,岂非知道她已来探知过她的秘密。
如今,惠太妃和陈国,和父皇的关系未明,对她的态度也未可知,她还是小心行事,走一步看一步。
思及此,她便悄悄的退回门口,再故意走出的脚步声,果然,当她的脚步声刚在门口响起时,寑室内便响起了脚步声,很快,惠太妃就走了出来,看到是她后,只是微微一愣,便走到主位处坐下,浅笑道,“你来了,进来吧!”
闻言,静和连忙恭敬的微微行礼,便抬步走了进去,恭敬的站在一旁,因为不能说话,她又不想比划手语,心中更是在震惊于刚刚所听到的话,更加确定惠太妃这次召她过来是有事说,也就安静的站在那里,不急不躁。
也未开口让她坐下,惠太妃端了茶盏,轻抿了一口后,才淡淡的说道,“你来燕国也快小半年了,想必对燕国的情况已经有所了解,你虽为燕国皇后,但因为不能说话的原因,便让皇上找到了合适的借口,不仅未给你皇后之权,更是未给你在宫中应有的皇后之尊,那些妃子虽然未来找你麻烦,那也是因为他们看出来了皇上病危将你当做是燕国母仪天下的皇后,所以,才让你得了些舒心日子。”
说完,她便放下茶盏,并未看静和听了她这话后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但也正因为如此,让你反而入了皇上的眼,你虽然长得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但也算是清秀佳人,看着更是性子单纯,善良干净,从不争*,还懂事乖巧,这在皇宫中是极易难得,所以,皇上最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这很好!”
闻言,静和因为不能说话,只能咬着唇瓣,连忙羞涩地低下了头。
萧君轩现在真的越来越喜欢她了吗?
静和的内心,却有一丝惶恐与疑惑,虽然这些日子,他对她真的很好,可此刻,太妃说这样的话,却给了她一种不安的感觉,果然,太妃接下来的话,立即证实了她的预感。
在惠康宫里待了近半个时辰,静和便带着人回了凤仪宫,虽然她表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整个人的气场却与之前去的时候有所不同,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哀愁,无人知道惠太妃最后到底都跟她说了些什么。
从惠康宫回来后,静和独自在窗外站了许久,最终只是摇着头轻叹了一声,看似解开了心结,想明白了什么,却又更加心事重重了。
她想,自己和亲嫁给萧君轩,也算是缘份,而他爱不爱自己,或许也是上天注定的,既然她爱了,就不该后悔,若两人能收获一份真情,她定当感谢上苍,若他日真的身不由己,两人无法再走下去,她现在也应该好好的珍惜这场结发之缘。。。。。。
天下间的女子,无论身份几何,多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她不知道,父皇当年到底做了什么,辜负了惠太妃,还让她来了燕国为妃,但她却明白,惠太妃有句话说得很对,她的身份已然注定了将来的结局,她又何须强行去奢求那个男人会爱上自己,这样不现实的妄想,她只需自己此生无憾无悔,对得起自己的心,便足矣
索性,并无人强求她在燕国必须要做些什么,一切皆由她自己选择!
如此想着,她也便释然了,虽然,她不会去伤害他,但也不能不维护自己的亲人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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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便在这样的恬淡与平静中逝去,转眼已是年关,她和亲燕国就真的已有半年了。
而这些日子里,萧君轩对她确实称得上很不错了,她虽仍是摸不着他忽冷忽热的脾性,他虽不再是每夜都来,但也是隔三差五,算是来得极勤了,并且,每到他来的夜晚,他亦是对她极其温柔体贴,让她心底愉悦的之时,又莫名的愁绪万千,总是时不时的想着,他对她的好,还会有多久呢?
带着这些哀愁又欣喜的情绪,静和亦是安守本分的待在凤仪宫中闲适的生活着,并未因为自己顶着个皇后的名号,而参与宫中筹备过年事宜,自然也无人向她回禀,她只是每天安静的过着她自己的小日子,但静和知道,这份平静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她不知道萧君轩不来凤仪宫的夜晚,有没有召其它的人侍寑,她不想知道,更不愿去想去问,就如今夜,月色很好,窗外的景致在月下都清晰可辨,静和放下书本,再次站在窗前发呆。
守在一旁伺候的梦兰见状,微微的叹了口气,她清楚自己主子的心性,因此也不再像当初那般,还去打听皇上今夜有无召寑,以及召了哪位嫔妃侍寝。
可现在,梦兰知道,这样的消息,只会让公主心绪不佳,从而一个人独自伤感,如此,没有消息也好,公主便可保持心中的恬淡与快乐。
静和已在窗边站了许久,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儿,姜毅都暗中查了好久,怎么会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那天晚上,她是出现幻觉了吗?可后来,她私下让人传了那晚替她诊脉的御医,也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