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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金柱一路沉默着把皮卡车开到张旺阳家大铁门外的空地上,平平稳稳地把车靠边停好。
刚开始时张旺阳还提心吊胆盯了孟金柱半路,总忍不住侧头去瞧车子的速度表盘和孟金柱的脚,不是担心孟金柱控制不住速度超速,就是怕孟金柱会犯把油门当刹车的错误。
但后来感觉孟金柱开得还挺稳,他便放了一百二十个心,再加上早上起得又太早,宿醉的余韵也还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就睡着了,直到孟金柱把车停好,喊了他一声,他才醒过来,抬起右手揉了揉眼睛。
孟金柱又趁机向张旺阳解释了一遍他和姜美玲的关系,他略显急切地说,“那个姜美玲真不是…她就是我在驾校里认识的普通朋友,可能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以后也没啥机会见面,你别听勇柱他俩瞎说。”
“没机会见面就创造机会,留人家联系方式了吗?这还用我教你啊?”张旺阳双手握在头顶,打了一个很深的哈欠。
“不是教不教的问题,而是我和她压根啥事儿也没有的问题,我没问她要联系方式。”
“那,知道人姑娘是哪儿人吗?”没有联系方式有点难办,总不能真要孟丰收杨棉桃老两口出面,直接上门提亲去吧,张旺阳一边解安全带一边想。
“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孟金柱听张旺阳说完,眼见着想急眼,在张旺阳临下车之前又急声说了一遍,“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也别跟我爸妈说。”
张旺阳从车上跳下去,随手关上副驾驶的车门,之后便透过车窗回看孟金柱,一脸的忧愁,“知道了知道了,耳朵都起茧子了,我保证不会跟你妈你爸他们说的,这回放心了吧?快家去吧,铁柱勇柱他俩早都跑没影了。”
其实车刚停住那会儿,孟铁柱和孟勇柱就从后车斗里翻身下去,一边喊着“我俩先走了”一边风一样冲向了他们老孟家,估计这会儿已经到家了也说不定。
反观孟金柱这边,还犹犹豫豫着不肯下车,好像只要他不下车,他和姜美玲的事儿就没人知道了似的。
不怪孟铁柱说他哥怂,张旺阳看着都这么觉着。
当然,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张旺阳还觉着单看孟金柱这反应,他和姜美玲说不定还真有戏,更觉得他们老孟家说不定真有可能在近期接个儿媳妇进门。
他们村里又要办喜事儿了,不错不错,张旺阳忍不住笑着拍了拍皮卡车的车头,心想到时候又要开着你去替他们老孟家接亲了。
因为张旺阳这辆皮卡车是他们村里唯一一辆四轮轿车,所以但凡谁家办个喜事儿之类需要长途跋涉或者充门面的,都会来找张旺阳借车,顺便借一借他这个司机,一是村里除了张旺阳之外别人也不会开车,二是张旺阳长得多周正,他开车去接亲特给主家长脸面。
每到这个时候,张旺阳这辆皮卡车上就会挂满红绸,贴满红喜字,看着特别喜庆,就连他本人,也要穿戴一新的,胸口上还要挂上一朵写着“迎亲”两个字的小红花,看着也喜庆。
孟金柱还想再说什么,张旺阳都走到车头前面去了,没办法,他也只好下车锁门,并把车钥匙递给已经绕到驾驶位这边来的张旺阳。
但张旺阳没接,而是对孟金柱摆了一下手,对他说,“你拿着吧,明天直接过来开车去田里,走的时候别忘了喊我一声。”
这是车技得到张旺阳的认可了。
孟金柱的脸色瞬间阴转晴,摸着后脖颈看着张旺阳傻笑,笑了两声后好像觉着不太过瘾,他干脆直接冲上来抱着张旺阳颠了一下表达他的喜悦,之后又快速地把张旺阳放回到地上。
张旺阳则迅速给了孟金柱一脚,笑着喊他快滚吧,“再不走,你妈该沿街喊你回家吃饭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孟金柱的脸瞬间又往下一垮,转身就跑开了。
显然张旺阳知道孟金柱垮脸的原因,因为孟金柱一跑开,他就站在原地笑得前仰后合,而他笑得越欢快,孟金柱却跑得更快,眨眼间就消失在拐角。
张旺阳这才慢慢停住笑,并抬手擦了擦眼角处笑出来的眼泪。
孟金柱还有个小名,叫驴蛋儿,说这个名字是孟金柱小的时候一个世外高人给他取得,为的是化厄消灾。
据说三岁以前的孟金柱经常生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能病上三百天。
对于消息相对闭塞且经济特别落后的农村而言,解决生病的方法很大程度上不是去医院。
杨棉桃便花钱请来高人给孟金柱看看。
人家高人就说,“孟金柱”这个名字取得过于贵气,把那么沉的一个金柱子扛在肩上,泥巴地里刨食的农村娃子怎么可能压得住嘛!
杨棉桃一听压不住就慌了,忙问高人怎么办,马上改名还来得及吗?
那位高人便给杨棉桃出了个主意,说是不用改名,只需要再给孟金柱取个贱名就行了,贱名好养活,也好抵一抵“金”这个字带来的他暂时无福消受的贵气。
杨棉桃仍然不放心,非拉着高人再给她儿子孟金柱算一算,真的不需要改名吗?
高人便耐着性子向杨棉桃解释,“不用改,这名字本身不错,现在压不住只是因为孩子还太小,精气神儿不足,等孩子再大一些就好了,人的精气神儿一旦上来,自然就能压得住金啊银啊这些死物,不仅能压得住,说不得还能借它们的贵气为己所用。”
杨棉桃这才彻底放心,从此之后,驴蛋儿这个名字也就在村子里叫开了。
村里的孩子属于放养,不到吃放睡觉的时候一般不着家,所以每到该吃饭了或者该上床睡觉了,杨棉桃便会扯着嗓子沿街喊,“驴蛋儿,快领着你弟弟回家吃饭睡觉!”
直到孟金柱都上小学了,他妈杨棉桃还经常在街上大声喊“驴蛋儿”,学生们又都喜欢学舌,只要杨棉桃一喊“驴蛋儿”,稍后指定会有其他人跟着喊“驴蛋儿”,发展到后来就成了经常有人在学校里追着孟金柱喊“驴蛋儿”。
一来二去的,孟金柱就恼了,严辞勒令杨棉桃再也不许喊他的小名,要喊就喊他的大名孟金柱。
杨棉桃答应是答应了,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喊“驴蛋儿”,毕竟她觉得这个名字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