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边吃着,一边在周围寻找盛夏男朋友的身影。结果人影子都没有找到,过来搭讪的男人倒是一批接着一批,其中礼貌的,都被钟梨之笑着拒绝,不礼貌还猥琐的,她则是竖起一根中指。通常,那些人这样也就识趣地离开了。钟梨之觉得她面前盘子里的甜品不过也就一般,付了钱后正想离开时,一站起来就被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又摁回了座位上。她被戳到的肩膀有些疼。那男人眼神不善:“就是你刚才拒绝了我兄弟想加你微信的要求?你们这种女的到底在装什么清纯啊?都来这种地方了,还要当婊子立贞操牌坊?”不谈人身攻击,这话其实就让钟梨之挺不舒服了。她觉得,女性完全也有来酒吧放松的权利啊。——就好像“分手夜景诡谲。舞池里响起的音乐是theweekend演唱的那首《dieforyou》,旋律悸动。钟梨之抓住了那道模糊的轮廓。黑暗,更加放大了她对于味道的捕捉。——带有青绿感的木质香调,仿佛长年累月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一抹青苔,雨水“滴答”“滴答落在青苔上,平静而安好。在满是尼古丁与酒精味的场合里,这抹香调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反而平添几分温暖的暧昧,又夹杂了几丝青桔的淡味。挠人心尖,又痒又晃。钟梨之仔细在心里分析着这款香水的前后调,材料应该有檀香木、葡萄柚、柑橘、琥珀。她总觉得这味道虽然小众,却似曾相识。——还差最最最重要的一剂味道!到底会是什么呢?怀揣着这种疑问,钟梨之不想轻易放走她身前的这个男人,大概也是酒精味闻多了,她头脑一发热,直接拽着对方就往舞池的方向走。一起去加入那一场晦涩的“狂欢”。她始终都在轻轻嗅着,鼻子马上都快要贴到身前男人的身上了。好在,她的身上并没有不安分的手因为“砂舞”而在到处乱摸。而且面前的男人总是将手虚虚扶在她的腰上,不小心碰到一下,都会像是触电了一样,立马弹开。他以这种方式,反而帮她阻挡住了不少周遭舞池里的其他男人。钟梨之于黑暗之中,也放心地闭上了眼睛。——雨后放晴,那抹青苔渐渐舒展开来。清冷疏离感也被一股克制之下的内敛而全然取代,在那一秒里,能闻见旷野,能瞥见星河。她恍然大悟。缺失的那一抹最重要的味道,不是任何香水原材料可以调出来的感觉,是个人自身的荷尔蒙融合后爆发出来的气味,独一无二。这份独一无二,也带给了闻的人,独一无二。“thedistanceandthetibeeen,itllneverchanyd,caebaby”“iwoulddieforyou”钟梨之在心里跟唱了最后一句歌词,“我甘愿为你而亡。”好符合这个香水给人的感觉。她在后退时,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人的脚,险些因为重心不稳而狠狠朝着舞池的台阶摔下去。好在,那个男人及时搂住了她的腰。“谢谢谢”钟梨之小声地说道。这抹香气真的愈发让她感到熟悉了!男人缓缓将她扶起。钟梨之仍然心存着感激,并且小心脏“砰砰砰”直跳着。蓦地,他咬着后槽牙,哑声开口道:“钟梨之,你舞跳得很开心啊。”灯光全亮,一首歌的时间已经结束了。不少男宾都牵着刚才舞伴的手向酒吧外面走去,这其中也包含着盛夏那急不可耐的富二代男友。他大概是太稀疏平常了,在黑暗中摸了舞伴的身体后,觉得她身材还不错,甚至都不回头看一眼脸长什么样,就打算去找宾馆。反正,关了灯也全都一样。“不过,你是第一次来这个酒吧玩吗?感觉你刚才跳舞的时候很生疏,一点也放不开,真是白瞎你那么细的腰,那么翘的”在一出酒吧,到了后面无人安静的小巷子里,盛夏就再也憋不住内心的怒火,她甩开男人拉住她的手,大声吼道:“杨迁,这是你第几次被我抓到出轨现行了?”“真以为你名字里带个迁字,就可以一直见异思迁了吗?”男人一愣,脑袋上的头发都立起来了,他肌肉绷紧,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夏夏,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解释!”盛夏气的嗓音都尖锐,“我都听了你一百遍解释了,你的解释到底有什么用!”毒誓也是,他发过不止一百遍。可是老天爷根本就不肯再为他做担保,连雷声都不愿意给一道,否则他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被雷劈。电线杆上的乌鸦倒是扑腾着翅膀,箭似的,四处飞散了。盛夏拍了拍剧烈起伏的胸口,将愤怒的情绪慢慢克制下来了,她其实在回国的飞机上就已经想好了很多事情。——与其折磨,不如彻底告别。所以她抬起头,恢复下来的神情格外平静:“杨迁,我们结束吧。”为这段好几年的感情,尽最大全力去划上最后一个完美的句号,已经是她咬着牙在痛苦坚持的努力。杨迁似乎慌了,急忙解释道:“夏夏,这真的只是一场误会,我前天不是还在芬兰陪你吗?我们之间的感情明明那么好,为什么要分手?”“我给你买个爱马仕的限量包不不不,我给你买辆车好不好?红色保时捷911,我明天就带你去提车。”他总认为,盛夏是很好哄的。不,应该说全世界的女人都很好哄,无非就是需要舍得花钱罢了。然而这一次,盛夏还是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杨迁,你再也不是以前的你了。你每一次送我的那些求我和好礼物,我都放在家里,连包装都没有拆开,明天我就让快递给你送过去。”“请你清楚,我以前一直选择原名你出轨的原因,不是因为你送我的礼物有多昂贵有多大牌,而是因为我喜欢你,我那个时候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那个,在高中一堂枯燥乏味的数学课上,偷偷给打困了的她剥一颗薄荷糖塞入她的嘴巴里,被老师发现后,陪着她一起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罚站,笑起来十分阳光的大男孩。一切,总归是回不去了。盛夏眼里的光芒渐渐敛起。她发誓,她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和任何姓杨的男人往来!杨迁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他接受不了分手的这个事实,明明从前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就只有这一次,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