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中看起来最温柔的菘蓝仙子,听见这种俏皮话,不禁掩嘴轻笑:“我们平日里都有些碎务在身的,哪有你这么松快自在,这些可是二太子只予你一人的特权,如此求之不得的福气,你却没当回事呢。”
苏缘十分不惜福的叹息:“赖只赖天界的生活太过死板了,就是阴差阳错得来再多的福气,就如此消磨下去,迟早也变成了怨气。”
便有人问:“你还瞧不上天界的规矩过于死板了?那你倒说说看,你又觉得什么是生动有趣的?”
要这么说她就来话了。
苏缘扬了扬眉:“有趣的那可太多了,不过大多都在人间。”
菘蓝道:“我倒听闻过一些来自人间的风物故事,那红尘百态,其中曲折,颇为反转戏剧,倒也如你所说,确实有趣的。”
苏缘深有所感的点点头,走出两步,遥望天外,面露思怀,语气也添喟叹:“今日见到仙子,又说起人间,倒令我想起一位……久违的老朋友了。”
仙子们对视一眼,立刻追问了起来:“哦?那是何人?你们之间可有什么交集故事吗?”
苏缘道:“说起来,那也是一段陈年旧事了。时下无事,若几位仙子愿意听,我倒可以讲一讲,那段远在人间的故事。”
小仙女们十分捧场:“你且说。”
苏缘煞有介事的负起手来,在几人面前来来回回踱着脚步,绘声绘色,侃侃而谈:“人间有个叫云栖梧山的地方,那是我的山头,山下有个梧桐镇,那是我庇护的一方水土,山间还有座百年的狐仙庙,那里香火绵延,信徒不知凡几,世人都称我为狐仙姥姥……”
苏缘没来天庭前,其实过的还不差。
云栖梧山曾是个被地仙遗忘的小地盘,但是有人的地方总有些心向往,而求不得之事。
日久年深,万缕千丝的心愿汇聚成河,造化出一位显灵的狐仙姥姥。
三千里夜,无星无月,地下心河如涌,风叶苏醒,萤火惊飞。
她自夜色中走来,红裙锻纱,黑发善眸,似无意中堕入人间的九天仙子,又似混沌初醒的精灵妖魅。
苏缘,由此现世了。
凡人对她十分爱戴,为她修建庙宇,敬奉她好吃好喝,有名有闲。
苏缘挑起了这个担子,当然不是白拿凡人的香火供奉,她得管事。不说什么有求必应的通天本领,但是驱邪避灾,护佑一方平安顺遂,却也手到擒来;
就如此相安无事,就如此悠然自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便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了恩怨,就有了故事。这个故事,就发生在山脚下的梧桐镇……
故事的最开始,还要从一位老朋友说起……
·
崔曲儿是只喜鹊精,狐仙庙的一位常客了,数十年如一日眼馋她的香火,嘴馋她的贡品。每回过来总要厚颜无耻蹭些好处去。
好好的一只鸟儿,模样生的娇小玲珑,却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小东西。
崔曲儿道:“云栖梧山?这什么犄角旮旯破烂地儿,哪有许多水深火热要靠方外神仙亲自下凡来渡化的?嘁,要真有那么多杂务琐事儿,先头那个地仙还能忘了他的辖区不成?”说罢,抓起供桌上的大青枣,嘎吱一口,嚼巴嚼巴,一双眼也不躲闲,往庙里左瞅瞅右看看,气儿越发不忿。
她抱着胳膊在庙里走上走下,指手画脚,“正经地仙百八十年不来这儿巡一回,却便宜了你这个捡漏的,看看看看,这小庙都来来回回翻新了多少次了?凡人们待你可真是尽心尽力。你这下可好,见天只管躺平了,住行不愁,吃用不缺,短了什么都有人巴巴往你面前送。凡人真是少见多怪,许多年过去了,居然硬生生把你抬举成半个地仙了,靠,你说怎么就碰的这么巧,同样都是妖,凭什么就让你赶上了这样的好事?凭什么啊,老娘到底差你点什么?怎么没人给我搭个庙,上柱香……”
据崔曲儿所说,她是从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