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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二十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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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宋泠然分明在季时生的俊脸上看到了一丝嘲讽，那双漂亮的桃花眸里笑意渐渐不达眼底，如同此间阴翳潮湿的天气。

他潺潺问道：“宋女师，你猜猜当年你祖母嫁给你祖父，背弃了与谁的婚约？”

——季伯侯府！

几乎想也不用想的，宋泠然的脑海里就冒出了答案，她攥着伞柄的指骨因过于用力而褪色发白，铿然反驳：“季大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季时生唇角弧度讥诮意味愈浓，却不曾再继续说下去，只平静挪开了眼，仿佛适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轻飘飘道：“这么大的雨，宋女师真打算让我淋上一路，怎么说我也是朝廷命官，还劳宋女师施手则个？！”

宋泠然咬了咬唇，眼睫轻颤，仍是心乱如麻难以缓和，好半晌她才撑着伞走了过去，并递出一方锦帕，道：“季大人擦擦罢。”

而后，两人再未说上半句，皆是心思各异状似听雨。直至出了宫门，宋泠然看到了季伯侯府的马车停在不远处，季时生的贴身小厮撑着雨伞迎上来，惊喜道：

“公子！”

季时生转首对宋泠然拱手一笑，“宋女师，多谢了。”

宋泠然点了点头，目送朱衣男子登上马车离去，表情瞬间肃然，回身朝皇宫里面走去。

她给宋家寄了三封信，这么多时日只回了一封——她要去御机处。

皇宫外，马车于街市上疾驰，因着下雨的缘故，街道行人稀少，商铺生意也颇冷淡，四处呈现出几分清冷之态。

小厮好奇询问季时生：“公子，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宋女师吗，你怎么同她一道出来了？”

季时生挺拔的坐身跟着马车摇摇晃晃，听言仅是懒懒笑了一下，并未予以答复，然而他的思绪却是悠悠飘远——

七月流火，海棠葳蕤，姜南王府宾客满座，皆是携礼来贺姜南王爱女姜漓的生辰。彼时，姜漓芳龄十七，花容月貌，与京都名门郭家的嫡小姐郭清漪并称“名艳双姝”，与季伯侯府嫡子缔结了婚约。

众人皆知，姜南王仅姜漓这么一个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碎了，那是跟眼珠子一样的疼。在姜漓十四岁时，姜南王便请来了名噪一时的琴乐大家宋吟之来教授女儿琴艺，其间崇敬有加奉为坐上宾。

生辰宴还没开始，皇宫里也来了人，带着今上的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姜南王之女姜漓，并毓灵河汉，禀训天人，蕙问清淑，兰仪婉顺……今封为思柔县主，钦此。”

众人无不恭喜赞叹，道是姜南王生了个好女儿，连今上都倍加宠爱，未来必是一生圆满顺遂。

锦绣香闺里，妆奁琳琅满目的梳妆台前，海棠一般的美人端坐，对镜照着云鬓上的金步摇，芙蓉娇面笑靥如花，问身后的贴身侍婢道：“我今日好看吗？”

侍婢连忙答：“郡主……不，今日是县主了，县主今日是最好看的，保管季伯侯府未来的姑爷见了县主您呀都挪不开眼。”

美人起身回头轻轻捶了一下侍婢的胸口，眼波流盼端是娇嗔：“你呀，就知道耍贫嘴，回头我就把你嫁了，让你耍个够。”

侍婢假意求饶：“县主，婢子错了，婢子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