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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灌了三碗水，他才觉得喉咙间的不舒服和口渴得到了救赎。目光触及到胳膊上的印子，勾起了唇角，眼里尽是无奈，“喜欢抓人和咬人这个习惯，还是没变。”蓝絮衣从放置衣物的地方，找了两套颜色相差不大的衣袍，自己慢条斯理的穿上。拿起另外一套来到床边，弯腰温柔地注视着床上的人。才睡过去没多久，或许是太疲惫，完全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伸出手指，拂开散落在脸上的头发，凑过去亲了一下，帮他穿着衣服。身上干爽一片，肌肤如瓷，薄薄的肌理分布均匀，让人移不开目光。浅蓝的衣袍，很快就盖住了如玉的肌肤，拉上斗篷盖住他的脸，才打横抱着往外走去。外面跪了一地的人，皆都低着头，蓝絮衣淡然走过，上了近侍准备好的马车。车帘放下，近侍抬手，高声道：“起驾，回宫！”马车摇晃起来，铁甲卫与羽林军各自护着马车，走到宽大的官道上，往上京的方向而去。怀里的人挪动了一下身体，颤巍巍地睁开了眼，他皱了眉，浑身都没什么力气，“回去了吗？”蓝絮衣放下手中的折子，去摸他的脸，低声应道：“回去了，喝口水，你在睡一会儿。等到了别院，我再叫你。”a-01撑着自己坐起身，蓝絮衣扶了他一把，打趣道：“怎么还有力气起床？”a-01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脸色紧绷，硬邦邦道：“狡诈。”蓝絮衣嘴唇一弯，眼里盛满了星芒，大方承认道：“是，我是狡诈。”a-01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喝了水润喉，问他，“姬家洗清了冤屈，那姬岁聿呢？”他记得，姬岁聿离开遥山后，就没出现过。对方的消息，他也没打听。只是现在，有些好奇姬岁聿的处境而已。蓝絮衣语气平淡，帮他整理着头发，“不知道，他没出现过。”蓝絮衣挽着他的头发，从桌上拿了个银色的发冠给他戴上，“阿云和姬家没了关系，你问这个做什么？”a-01扭动了一下脖子，顿时一阵“咔嚓”响，他靠在车壁上，“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而已。”“阿云，不提外人，来说说我们的事。”蓝絮衣把他的手握在掌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擦着。a-01偏头，浅棕色的眸子疑惑的注视着他，“我们之间的什么事？”蓝絮衣抬眸回望他，眼里含着笑，眼尾上扬，带着一丝勾人的媚意，“我算过了，九月初五是个吉日。回去后，我让他们去准备，我们成婚。”“听起来，和你好像是亲兄弟一样”气氛有些凝固，良久他移开视线，眼睫轻颤，“好。”手中一紧，他抬起眼睑，蓝絮衣带着激动的神色，喜悦怎么也盖不住。蓝絮衣语无伦次，“阿，阿云，真的吗？你没骗我吗？你真的答应我了吗？”或许是察觉到自己太过于失态，蓝絮衣笑了笑，“我只是太高兴了，我没想到你会答应我。我以为，你会拒绝我，你会讨厌我。”a-01漠然垂首，掌心里的手中微微蜷缩了一下，“蓝絮衣，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倘若让蓝絮衣知道，他没反抗本源力量吞噬时，他又会是何种表情？a-01微微扬起头颅，去打量他的神色。在他答应的那一刻开始，蓝絮衣浑身上上下下都充满着喜悦，好似能感染到旁人的身上。a-01眉眼微弯，如果他知道的话，那肯定会难过、愧疚的吧？难过到想死，愧疚到悔不当初。听说，一个人在绝境的时候。心里会升出无限悔意，会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a-01看着他略微出神，蓝絮衣收敛起了情绪，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阿云，怎么了？”a-01摇了摇头，敛眸问道：“那只猫呢？”好歹叽叽喳喳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可别是饿死在外面了。蓝絮衣轻笑了一声，带着促狭，“阿云在哪儿捡的猫，也太贪吃了些。这几日都在御膳房那边，经常趁人不备偷吃东西。”“一有人去捉它，就四处逃窜。瞧着怪有趣的，改日我也去捡一只来。”蓝絮衣动了动身，往他身边挪去，轻轻靠在他的肩上。马车轻微摇晃，相贴的衣服随着小弧度的动作而磨蹭着，a-01偏头，伸手揽住了他的肩。“无趣得紧，不用理会它。”蓝絮衣轻阖眼帘，“阿云，我有些困，我想靠着你睡。”“睡吧。”话刚说完，他就听到了轻微的鼾声，带着深沉的疲倦和安心，终于睡了过去。听着外面整齐划一的声音和车轱辘撵过的声音，他有些觉得恍然如梦。他从黑暗中醒来时，心中念着这人，但他却从来没有打算去找他。世道不同，人也不同，人心异变。他以为，蓝絮衣不会等待一个死去的人。会好好的活着，娶妻生子，会在时间流逝时，慢慢忘掉他。可从那些青涩的吻，和久违的包满当中。他能清清楚楚的知道，蓝絮衣一个人，等了许多年。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弃他。心脏有些憋闷的难受，泛起一丝丝尖锐的疼痛。就像当初在星际时，博士拿着小锤子在他身上敲敲打打。那个时候，他感受不到疼，身上的零件毁坏后。面无表情的捡回去，让博士重新修补好。可是现在，当他试着，站在蓝絮衣的角度去看待这五年。他竟然，感受到了疼。一个人类，是怎么日复一日的等待下来的呢？a-01指尖微卷，垂望着他的略带愁容的眉眼，呢喃道：“蓝絮衣，为什么如此执着呢？如果，我没有回来呢？”如果，他的意识被彻底吞噬掉呢？蓝絮衣，你又该怎么做呢？——马车虽然不是很摇晃，但速度也不是很慢，到了傍晚时，就到了九宣这个地方。蓝絮衣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在他肩窝处留念地蹭着，“我许久，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了。”一闭眼，脑海里都是化为灰烬的阎罗殿，和陆宵仇视的神色，和他怀里毫无生气的一具，染红了血色的尸体。蓝絮衣很快就把那些从脑海里赶走，有些突发奇想，凑过去亲了他一口，笑问道：“阿云，我们去九宣逛一逛，好不好？”从九宣过去就是渔村，过了渔村就到了上京城。a-01没拒绝，也没同意，只是陈述着事实，“你不是说前朝有人杀你吗？九宣距离上京很近，不要随意走动。”蓝絮衣眉头拧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失落，“可我想和你一起走走，和你看看这热闹的世界。”“你醒来没多久，一直待在柳絮山，我想带你去逛逛。”蓝絮衣挠了挠他的手心，语调含笑。a-01嗯了一声，蓝絮衣牵着着他，弯腰走出了马车。外面灯火明亮，照亮着九宣，而喧嚣繁华的场面，在走出马车时，就齐齐涌入了耳朵里。别院很是安静，周围的宫女与太监没有发出一点声，井条不紊地站在两侧，均都低着头颅。场面很是肃严，看起来，蓝絮衣就好像是一个凶神恶煞的人，无人敢窥见天颜，也无人敢冒犯。近侍低头向前，“陛下，别院已收拾完整。”蓝絮衣嗯了一声，牵着他进了门，边走边说：“我们要收拾一番，不能这么出去，会被人认出来。”跨过别院，蓝絮衣直奔后院，“九宣新开了一家酒楼，我带你去尝尝，看好不好吃。”蓝絮衣喋喋不休分享着新鲜事物，自己动手找起了衣服来，他拿了两套黑色锦缎长袍，在面前比划了一下。笑语嫣然问着他的意见，“阿云，你瞧瞧这两件如何？喜欢吗？”a-01站在一侧，目视着蓝絮衣的一举一动，眼里流露着一层暖色，“都可以，我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