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只是说说而已,不曾想当真纳妾?”
田氏垂下眼睑,面色凄凉难言,好似受了委屈一般。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于让瞥了眼,顿时移开目光,颇觉脑门跳的更厉害了,却是继续淡淡开口,道:
“你只是拿着纳妾当由头,知晓于家没有纳妾的规矩,连我爹都洁身自爱,对我更是严厉照看,不许妄为,你心里再是清楚不过,才敢有恃无恐的张口说要纳妾,实则不过做了个套儿,纳妾不成便罢,这看着你一片贤良份上儿,再不好驳了你的意思——你当初打算也不过去母留子,得个便宜儿子,是也不是?“
多年历练,到底不是白得的。
眼下情形,凭着田氏或有增减的叙说,连着几年夫妻了解,便叫于让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低头好似无意的瞥了眼皱成一团扭了七八扭的帕子,心底暗暗的叹了口气。
田氏怕是自个儿都不清楚,每当她心慌意乱或是心虚时候,总爱扯着帕子较劲儿。
看来可是叫他说着了!
正思量着,忽的心中一动,于让猛然抬眼,望着田氏又是一片发红的眼角,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子不耐烦,不由揉着鼻梁,疲惫的道:
“你省点儿眼泪吧,我且问你,你刚才提到舅母——莫非你去了国公府?还有娘她……你……你是盯着娘,瞧她前脚出门,后脚便跟了去。”
田氏嘴角嗡动,脸色煞白一片。
这还用说些什么?
于让脸色变得铁青,仍是咬着牙把话说完。
“……不光算计娘,你还妄想拉舅母下水,好给你做了凭证,往后便是有什么不好,上头两个人替你顶着,左右受了委屈的都是你,贤良淑德的还是你……你真好啊,田氏!”
最后一句话,好似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
于让瞪着眼睛我,狠狠顶着田氏。手臂一扫,桌上茶盏杯盘悉数落地,噼里啪啦的好似砸在人心上一样。
屋子里只余男人粗重却夹杂着隐忍的喘气儿声。
田氏脸色颓然,垂下的眼睑却是遮住眼底缓缓变得冷静的眸光。
事情总要解决,不怕发脾气,生气就代表他还想着怎么收场!
半晌,于让怒气渐渐消下,又沉默片刻,忽的开口,冷淡的道:
“田家又出事了?”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田氏心中一惊,面上却并无波动,只探究的望着于让,斟酌的道:
“没有啊,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让人猝不及防!
”呵!“于让冷笑一声,这次,却是毫不掩饰讥讽的目光望着田氏,双手抱胸,长腿懒懒的伸直,脚踝处相扣,身子往后微仰,姿态悠闲,眼神却冷厉非常,直直的盯着田氏不放。
“你知不知道,你每回动作,都是田家出了幺蛾子,你暗地里弥补,或是给银子,或是给东西,更甚是拉着大旗给田家行人情方便——你心虚不安,才次次不得消停。”
田氏情绪有些崩溃,眼神发红,狠狠盯着于让,低声吼道:
“你胡说,你闭嘴!”
既然说出口,于让便打算分说个清楚,自然不会听话的闭嘴,反倒不紧不慢的,语气淡淡的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