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姝在修居殿过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蟠殿。
姜衣难以置信,发怔的坐在矮案前。
这怎么可能呢?魏姝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的回到咸阳,他们田吉将军是绝不会不帮田湘的忙的,难道是出了什么差错?
姜衣想不到,更想不到田吉不帮田湘的理由。
田湘却很平静,她的心已经死了,对她来说什么都已无所谓。
魏姝的孩子保住了,田湘觉得这样也挺好,免得她心里愧疚忐忑,日夜难眠。她本就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没法子做出打掉别的女子的胎儿这么阴毒的事。
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魏姝依旧宠贯后宫,她依旧不得君心,冷落堂前。
她觉得这样也挺好,不想争了,太累了,迫使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转心,这种事田湘本就做不来。
姜衣仍是不甘心,眼里渗着阴森森的光,说:&ldo;夫人,您不能……&rdo;
&ldo;住嘴!&rdo;田湘突然厉声呵责她。
姜衣的话没能说完,卡在喉咙里,脸忽变得惨白,唔了几声,碍于田湘冰冷的样子,又将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田湘声音低了下去,神情恍惚地说:&ldo;你不要再妄动了,倘若君上的孩子真的出了事,我们便死无葬身之地了。&rdo;
嬴伯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他更不认为子瑾会出卖他,因为子瑾没那个胆子。
但是嬴伯错了,错的很离谱,秦国是秦公的,不是他嬴伯的,子瑾若是想要求生,就势必站在强大的一方。
秦公可以给子瑾庇护,嬴伯却给不了,子瑾虽然胆子小,却聪明的很。
这件事安排完毕,嬴伯便觉得已成竹在胸,等他除掉魏姝,再铲除智姚一党,还有那嬴虔,嬴虔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手握着秦国的军权,说到底还不是个虎暴冯河的草包,蠢货。
嬴伯心里痛快,整个人也是喜气洋洋的,然而这种愉悦的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
与此同时,另一边,卫秧也想除掉魏姝,现在魏娈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他更不会再对魏姝手下留情,不过他可没嬴伯那么蠢,他是这天下少有的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又怎么会在这时淌这趟浑水。
第二轮变法,已在此时展开,他已经与秦公商议过,要借着君上铲除嬴伯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废除井田制。
若有反者,连坐处刑。
早朝结束之后,卫秧便离开了秦宫,咸阳街道的每一处,他都无比熟悉,转进巷子里,推开家门,他看着空荡荡的宅子,有些茫然。
他是为了理想,为了可以留名青史而赴秦,如今他在秦国任职已有四载,年近三十,可能是年纪大了,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宅子竟生出了寂寞萧条之感。
但也只是转瞬,他又恢复如常,笑了笑,只觉得刚刚脆弱的自己格外荒谬。
他正要关上门,却听两个老妇说话。老妇爱嚼舌,说的都是家常里短,然而这两个老妇的话却引来的卫秧的关注。
老妇说:&ldo;范家宅子自从那日大喜后好像就没了人。&rdo;
另一老妇说:&ldo;当真?&rdo;
&ldo;自然当真,范家的夫人,还有老仆都不见了。&rdo;
老妇说:&ldo;兴许回娘家省亲去了,难不成这刚成亲就跟别的男人跑了。&rdo;老妇嗤笑了一声又说:&ldo;先不提这个,听说今早从渭水里捞出一个男尸来,身上没有衣裳,脖子被剑给割开。&rdo;她说着用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做完只觉得阴风阵阵,连这巷子都变得黑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