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又在屋子里,细细说了一回话。
翌日,春琴又提了个汤罐子,坐了马车,往柳府去。柳墨染见了她,也只淡淡颔首。秋漪的身子有些好了,她见春琴果然来了,便换了衣裳起了来。
春琴到了落雪轩,刚放下汤罐子,就见门口洪氏的小丫头小禾儿来回:“白家姑娘,姨奶奶那里遣人过来,说要叫姑娘去呢!”
春琴一听,就看着秋漪道:“姐姐,不如我先过去吧。这鸡汤还是热乎的,你趁热吃吧!”
春琴跟着小禾儿出了屋子,柳墨染便对秋漪道:“怎样?你喝不喝?”
秋漪就道:“如何不喝?到底是她的一片心意。熬这乌鸡汤,却是要耗费不少的时辰。”
墨染听了,就蹙着眉头道:“秋漪,我总觉得,你这位继妹,来者委实不善。我不信一个人,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能将和你的隔阂,一笔消去。”
秋漪听了,也叹:“其实,我也不信的。不过,我也不愿意和她的关系一直僵着。我九泉之下的爹爹,知道了也不高兴的。到底,我是长姐。”
柳墨染就道:“你放心。如今我的病,也颇有一些起色了。待你的身子复原了,我便将你悄悄送出柳府,与你一笔钱,过你自由的日子去。”
秋漪听了,目光就一黯。自己出府,不过早晚之事而已。
“秋漪,我还是那句话。你继母和继妹,你还是少接触的好。虽现在春琴和你献着殷勤,但我估摸着她的动机并不简单。”
“墨染,我知道你为好。我懂你的意思。”秋漪想说更多,但既然墨染决心已定,自已多说也是无益。不过,即便只能和他邂逅一段时日,秋漪的心里,已然不悔了。
话说,春琴就被小禾儿领着去了洪氏的屋子。洪氏听了外头廊下的脚步声,就掀开帘子,亲自出来接。
“亲家姑娘,不想又见了你了!昨天,我跟着老太太出府去烧香还愿,当真不巧,生生儿就错过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反正洪氏见了春琴,眼里就是说不出的喜欢。
洪氏是这府里的姨娘,还管着账房,自然算是正人。春琴决意拉拢她。她便也殷笑道:“姨娘,我在家里,也常常想姨娘你的!”
洪氏将她拉进来,故意问道:“哦?是吗?你都想我什么呢?”
春琴就笑:“如何不想姨娘?姨娘行事大方,说话儿也公正,长得也只和为出阁的大姑娘一样年轻!”
洪氏听了,就加她坐下,低声问:“二姑娘,今儿个你来,又是为的什么?”因就叫她吃茶。
春琴就道:“昨儿个我来了府里,见了我姐姐,知她病了,回去后便赶着熬了一罐的鸡汤送过来。”洪氏听了,便感叹道:“二姑娘当真是大人大量。”
春琴就故意道:“姨奶奶,不然,那又怎样呢?到底是我的姐姐。”
洪氏就道:“到底是你好。也真是造化弄人!若当初进府的是你就好了!和秋漪相比,我只是见你面善呢!”
春琴就笑:“我是个没福的人,哪里能和姐姐相比!姨奶奶就不要取笑我了!”
洪氏却是固执道:“依我说,这福呀运呀什么的,都是自己挣来的!旁人哪会施善心来送你?”洪氏这话里存了深意,春琴也听出来了。
洪氏又道:“二姑娘,在我看来,你模样儿身段儿和秋漪相比,只有比她强没有比她差的。你呀,到底还未出阁,这婚姻大事上呀,可是要好好想一想!”
春琴就又笑:“我不是秋漪,昨儿个我也见了府上大少爷了,大少爷长得那个好模样。真正也是秋漪命好。我是没她这样的福了。”
洪氏就森森道:“你若敢想,便就又这样的福。”洪氏说着,便将手往春琴的手背上重重拍了一拍。“我看,你和青城也很配。你若嫁了给他,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咱们娘儿俩同心共气的,这柳家的家私,以后总会是咱们的。”
春琴明白洪氏的意思。她叹了一叹,方道:“姨奶奶错爱,春琴明理,知不该违拗。但春琴心里,已经有了人了。”
“你心里有了人了?”洪氏一惊。他们柳家自然是海陵城的大家,但青城到底是个庶出子。一般嫡出的高门大户的姑娘,似乎不愿这样低就。因此,洪氏只得将眼光放低一些寻找。在她看来,春琴就很适合。到底她也是县丞的女儿,母亲虽是继室,但也是正正经经的嫡出。她家虽败落了,但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壮。不过这没了钱,底气儿就不足,如此一来,青城的条件便显得好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