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漪听了,也就点了点头儿,往后头坐了。
这边厢墨染就对这掌柜的笑道:“掌柜的,你也别生气。若是我写得不好,你只管撕的就是。”
那掌柜因读了几年私塾,对读书的人,心里总是敬重的。他也不拿架子,因对柳墨染道:“好,你与我写就是。若你写得称了我的心了,我非但不撕,即刻就会叫人张贴挂起来的。再则,这一顿饭,就当我请你的。”
柳墨染一听,正中下怀,他便微微一笑,问掌柜的:“掌柜的,此话当真?”
“如何不当真?只要你写得好。”
掌柜的说着,就请墨染往柜台后的一处屏风走去。掌柜的铺开宣纸,摆好笔墨纸砚,将笔递了给墨染,在旁踱着手相看。
柳墨染果然就信笔挥毫抒写起来。短短几瞬间,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泼墨而就。这店掌柜见了,怔了一怔,又细细看了一回,方抚掌笑道:“好字,果然是好字!”
这掌柜的开的饭铺,生意一向不好也不坏。过了中午,他见了店里来了这么两个人,便也留心打量了一番。见他们二人的穿着,似乎非富即贵。但总觉得哪里又有什么不对劲儿。这掌柜的存了好奇之心,就问柳墨染:“这位公子,你既能写得这样的好字,想必这教你字的人,一定很有名吧?”
柳墨染听了,就淡淡道:“我没有老师,我练的字儿,不过是我父亲教我的。”
那店家听了,口里也就‘哦’了一声。柳墨染就笑:“掌柜的,你这说话可是要算数。”
那掌柜的听了,就抚须道:“算数,待会跑堂的会过来与二位递好酒菜。只管叫你满意。”这掌柜的说着,待那纸上的墨迹干了,果然将宣纸好生收起。
掌柜的果然嘱咐了小二,收拾了一桌子的好饭菜。墨染见了,就道谢道:“多谢店家了。”
掌柜的听了,就也笑:“一顿饭菜而已,只管尽兴就是。”
墨染听了,就点了点头,进了后面的包厢。秋漪见了他,就道:“墨染,到底是什么事耽搁了?”
柳墨染就道:“也无什么事。”话音刚落,就见小厮端着个大托盘,将那些好菜饭都摆放了桌子上。小二退下后,秋漪见这样破费,心里倒有点吃惊了。因对墨染道:“墨染,你将那耳坠子当了多少钱?”秋漪又对着桌上的鸡鸭鱼肉叹息道:“到底只有咱们两个人,若是吃不下,不是浪费了?”
墨染听了,有心逗她一逗,因就笑:“吃不完,也不打紧,我见这店子后可也栓了几条狗。若吃不完,就给狗吃。”
秋漪就道:“但到底还是奢侈了一些!”
墨染就笑:“兴许,你吃得完呢?要不,咱们不妨一试?”柳墨染说着,便用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入秋漪的碗里,自己也吃了起来。他身子已恢复了康健,这几日在路上颇吃了不少的苦,见了这些饭菜,自然肠胃大动。
秋漪就叹:“好了,待吃完了饭,咱们就进城了。以后,你可再也不必过这样的苦日子了。”
岂知,墨染听了,却是笑:“其实,这一路回想起来,我却也并不以为苦。似乎那些日子,过得也是有趣。现在,我竟开始怀念那谷底的日子了。”
秋漪听了,就放下了筷子,轻声问:“墨染,你这是说得真心话么?”
墨染看着她犹疑的神色,不禁幽幽叹息起来了。“秋漪,为何你总是不肯信我?”
“墨染,不是我不信。但咱们到底难料以后。”
墨染听了,就皱眉,就摇头。“秋漪,这样的话,我以后再不想听了。算来,咱们也是同甘苦共患难的人,你如何不信我呢?什么以后不以后的?我只想着和你慢慢地细水长流就是。”
秋漪听了这话,心里忽觉温暖。她觉得,还是不要说话,拂他的意了。因就移了话题,笑道:“虽然奢侈,但我觉得,若一副耳坠子,换一桌丰盛的饭菜,却也值得。墨染,只要你开心就好。”
“秋漪,我开心,我如何不开心?”墨染说着,就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秋漪与他的那副银耳坠子,对她笑道:“秋漪,你瞧,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