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是您说的,而是她说的?”
凤十这回却再答不上来了。因为此时他觉着异常烦闷,头脑昏昏发热,竟是痛苦到了极致。
林知周见陈尔东竟破天荒的没有暴跳如雷,这便又丢了个蔑视的眼神过去。陈尔东此时已是再忍不住了,他忽而拍案而起,一把将林知周的襟衣揪了,怒声喝道,“林知周你看不起老子!老子跟你拼了!”
林知周没料到他竟会在御前这般失状无礼,一时没加防备,竟被他抓了个正着。陈尔东将林知周按倒在地,一拳一拳的砸向林知周的俊脸。
“我叫你小子瞧不起人!我叫你到处乱抹黑我!我叫你让女儿进宫跟皇后争宠!”他每说一个字,便朝着林知周挥出一拳。
众皇子都蹙眉起身,前来劝架。可陈尔东此时已是理智全无,他们不论怎么拉也拉不开他。
皇后也起身想去劝父亲几句,可抬眼就见皇帝眼睛的一角余光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皇后站到一半,这便依旧坐回椅子,疾声对父亲劝道,“爹!您别打了!您这是要做什么!”
陈尔东打了数十拳觉着不过瘾,竟还开始撕扯起林知周的衣服。林知周原就是被他弄得只能护住头脸,如今他又来撕他的衣服,把他气得面色腊黄。
他挥起一个拳,直中陈尔东的鼻梁。陈尔东两管鼻血便这么流了出来。陈尔东鼻血一落,陈凤却又扑上去要揍林知周。
众皇子怎么劝也劝不下,还被他们连带着打了好多下。心里更是又气又怒。
林知周好容易自地上起身,他敞着衣服边逃边骂,凤舞殿,黑夜浓稠如墨。
鱼青青已被人传进了皇宫。夜明珠的辉光之下,她着了一袭素淡白衣。秀眉妙目,一张绝色俏脸苍白如纸。
一头黑发盘髻于顶,头上虽也是珠环翠绕,可看来清秀已极。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鱼青鸾心里暗自赞叹,她再瞧一眼远远立着的凤七,心中暗道,能得这位心高气傲的七爷这般痴情以待,又能勾得太子无霜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去偷吃窝边草。这女子确是自有其动人之处。
一众人等全数就位。帝后二人依旧坐在主位,可皇帝左首却多了个清美若莲的宫妃。这位宫妃一袭白色宫衣,素淡清雅。可那布料却轻若飘絮,美若流云。
鱼青鸾只消一眼,便能瞧出她这身上的料子所费不赀。此人正是七王的亲娘,雅妃娘娘。
这会子她能坐在此处,怕是已然得知七王得罪皇帝的消息。
皇帝一柄利剑摆在案头。见大家都已就位,这便淡淡启音,“人到齐了,那就开始罢。大小姐跟二小姐,谁要先来?”
话音方落,鱼青鸾立刻上前一步,低声道,“禀皇上,自古就有让梨之德,这琴,就由青青先弹罢。”
鱼青青闻言,立刻也道,“长姐为大,所以还是由青鸾姐姐先弹。”
见她二人你推我让,皇帝淡淡的道,“那就由大小姐先开始。”
同样一首曲子,由两个不同的人去弹。先弹的那人必是得巧。纵是鱼青青此时跟她琴艺相当,听在旁人耳里,也会逊色许多。
鱼青鸾眉毛一跳,淡声回话,“禀皇上,那日七王跟太子是隔着高墙厚瓦听到的清心咒,若是想要他们能分辨到底谁才是抚琴之人,只有将当日的情景重现。”
雅妃嘴角一弯,笑道,“这个主意甚妙!不如就请两位小姐进内室弹奏此曲。以音辩人,可好?”
林知周立在一旁默然点头。众皇子也一道点头称是。
早有宫女太监去布置内室,不过盏茶功夫,内室便已经收拾妥当。
鱼青鸾手心发汗,心里没底。她轻移莲步走进内室。内室里头摆了一张琴案,案上放了一把绝妙古琴跟一只香炉。此时香炉里头檀香袅袅,竟是说不出的清幽雅致。随侍宫女上前几步,冲她淡淡而笑。“鱼小姐,本公子来了。”鱼青鸾闻言一怔,抬眸却见那宫女正朝她抛媚眼。却正是小龙公子驾到。
她嘴唇一呶,笑道,“公子说的法子,青鸾不想用。青鸾自个儿想了一个,不过却要小龙公子鼎力相助才是。”他让她把凤九骗进去替她弹琴!那货能听她的么?
小龙公子眸中略显失望,他撇撇嘴,道,“有何效劳之处,小姐尽管说便是!”
鱼青鸾一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龙公子是大夫,哦?”
小龙公子怔忡了下,应道,“自然是。”
“那随身必然是会带些药的是么?”她很无良的笑道,“只要两种即可,一种是闻了令人燥郁难安的药,一种是叫人闻了清心静气的药。”
小龙公子的心里刹那清明。遂便立刻双手奉上两个青花瓷瓶。
鱼青鸾笑得弯了眼,她对小龙公子勾勾手指,在他耳边如此这般的交待一番。小龙公子听了半晌,又是一阵低笑。
凤舞殿上针落可闻,大家都在等着她一曲清心。等了片刻,但闻内室的小宫女掀了帘帐来报,道,“皇上,娘娘,大小姐自打进了内室,便手脚发汗。似乎要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