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村长等人定下了价格,赫儒依就把存下的单据给金元吾拿了出来,当着村长等人的面,开始核算这段时间村里人卖药材的钱。
赫儒依和金元吾分开来算,算完后两人核对数字,一样的话就是正确的价钱。
一番核对下来,多的如董老四一家,这次可赚得五两多的银子,少的也能赚到几百文钱。
赫儒依把各家的钱数整理好之后,又计算自家百分之一中介费的价钱,倒也得了近一两银子,虽然赫家现如今的家产已经不在乎这几百文钱,但按劳分配乃天经地义,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更何况,明码实价,所有人都放心。
算完了最后账,金元吾先是把整钱付给了赫儒依,赫儒依则让村长通知所有药农,明天来赫家领钱。
第二天,村里人就像是要过年了一样高兴,刚到辰时就在赫家门口排起了长队。赫儒依每念到一个人的名字,那人就上前把自己家的单据递给赫儒依,两相比对,核实无误后把票据交给林娘,然后到赫实那里领自家应得的银钱。整个过程由村长、族长、董老四从旁监督。
从药材中得了实惠的药农更有干劲儿了,闲暇时再没人肯呆在家里,都上山找药材。赫儒依也告诉药农,上山找到的根系类的草药不要着急都炮制成药材,小的沙参可以养在地里,穿龙骨也可以掰成一节一节的让它重新发芽,再养在地里,到秋天的时候就会长地很大了。大家听了赫儒依的话,果然秋天收获颇多。
而金元吾这边,赫儒依想起了之前做十三香的事情,她一直有心和金元吾合作,也和张氏打好了招呼,只是金元吾一直没回来,所以就耽搁了。这次趁着金元吾在这里,赫儒依就又把这事儿提了起来。
“我这个方子就是我家菜里面常用的调料,里面共有十三种药材,南北方都有。我用了大半年的时间,近千次调换比例才做成了它。之前都是我自己再做,成本也很高。我想,如果我们合作,你的药材渠道便宜,咱们的成本就降低了,这样就不怕别人也研究出配方而和我们抢生意了。”赫儒依说道。这十三香的配方她研究了好久,只能凭借粗浅的印象去制作,浪费了不少药材。至于是不是现代大家吃的十三香,赫儒依也不得而知了。
“我是可以把药材低价给你的,既然这方子这么难得又能赚钱,你就继续做好了!”金元吾推辞,他明白这调料方子一经问世,必定会大火。
“你也看到了,我家的事情着实不少,我也无意再建一个厂子去经营它。而你不同,你如今有这便利条件,只需磨一磨、兑一兑,迅速以低价抢占市场,不夸张的说,做全国调料界第一人都是有可能的!而我,也的确没那个优势。”
金元吾被赫儒依说得很是心动,也有些跃跃欲试起来。“好,那我们就合作,我操作,你提供配方。”
“咱们在商言商,合作也就要订立合同,就和赫家与百味斋定的合同一样,我们也定下一份合同。我负责提供配方、做前期宣传,你就负责经营。赚钱以后,我只要三成干股,你看如何?”
“那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
于是二人商量着,把合同订立了,赫儒依也把配方交给了金元吾,并把这调料取名“十全香”。二人商定,下个月南方药材回来以后,就开始第一批的生产,到时候会再彭城举办一个专门的推广会。
眼瞅着汛期来了,赫儒依总担心自己地里的山药涨势。这是她第一年试验种山药,如今山药也都长得很高了,就怕涨水把这块滩涂冲毁了,那所有的山药也都会面临灭顶之灾。所以,这两日,她又开始忙活着让赫实去买了好些麻袋,准备用沙袋筑成简单的防洪堤。
金元吾虽想多在赫家住些日子,可见赫儒依又忙了起来,也不好打扰,于是就回了彭城。赫儒依做了些栗子糕、绿豆糕让金元吾给他母亲带了回去。
这边桔梗进入了花期,全村人都忙着摘桔梗花,赫家土地面积太大,仅凭家里的几个人肯定是摘不完,而且赫实他们还要忙着山药地的事儿,赫儒依只能通过村长向邻村打了招呼,在邻村雇了十个妇女回来,加上家里的五个下人,每人负责一亩地,一天也就全摘完了。
这次工作赫儒依给每个人负责的地界都做了标记,众人先是跟着林娘学如何摘花,要摘花朵带着花萼和一小截花柄,而且每棵桔梗上还要留三四朵花,不能全部摘光。林娘会在地里监督,全部都做完后还要进行检查,做得好的会记下名字,以后有什么活计会首先雇佣她和他的家人。
现在正处在农闲期,农村人根本没什么副业可言,家里的男人或许会趁着这段时间去城里做短工,每天倒是能赚个十几二十文钱,女人就只能在家呆着,伺候公婆、拉扯孩子,赫家雇妇女干活,早晚牛车接送,中午还供一顿饭,饭是糙米的、馒头是混合面儿的、菜是一热一凉一道汤,关键是里面有肉,这么好的条件每天还给十文的工钱,这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事儿,所以大家都铆足了劲儿干,生怕自己做得不细致,下次不雇自己。
第一天摘完了桔梗花,赫儒依又告诉第二天也让大家来,给地里的五味子剪枝。十亩地的五味子剪起枝来颇为麻烦,赫儒依带着技术员到地里给大家做示范,除去两三条营养枝以外,其他的枝蔓都是要修剪掉的,否则会影响果实的生长。而修剪掉的枝蔓,赫儒依也让大家把大点的都收起来,过后技术员会把这些大点的枝蔓放到育苗地里进行育苗,到时候就又有了许多五味子苗了。
五味子剪枝的工作一共做了三天,之后又给荨麻、藿香和紫苏打尖儿做了一天,十名妇女做得都很好。于是赫儒依承诺,以后有什么工作会第一个想到她们。带着赫儒依结算的五十文钱回家,她们不知不觉就产生了一种“我也不差,我也能赚钱养家”的心理。
着急的活儿干完了,赫儒依又开始想着上次金元吾说的员工福利的事儿了。赫儒依一直不喜欢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尤其是下人,本就比自己低了一级,如果再在他们中分出等级,那也是很残忍的一件事。赫儒依一直在心里把他们当成家人,可若说自己是老板,那对于员工必须就有个薪资的评定,一来是让员工更有拼劲儿,二来就是人越来越多,仅靠感情去维系太难,所以金钱就成了必须的手段。
之前绣姑怀孕的时候,就已经和他们讲过分等级的事情,可忙来忙去,终归是忘了,如今有了闲,就要琢磨起来。张氏不在家,赫儒依要先制定一个方案。按照约定,张氏会在京城住上半个月,再加上来回的路程,大概一个多月,张氏就能回来了。
赫实主管农业,赫良主管农业,林娘现在管着家宅和产业,绣姑现在虽然只当奶娘,可将来是要接手产业的。如果按照等级划分,这四个人是一定要一等的。
文静管着厨房和院子里、院子周围的小草药晾晒工作,这一年多的时间做得都很出色,担得起一个二等。文远也是第一批人,小二在家的时候要经常陪着小二上山找草药,小二离家后又担起了采买的工作,如今又陪着张氏进京城,这个二等也担得。
其他新买来的人做事也还不错,但仍需观察,所以除了文遥还小,不算等级之外,其他人都算是三等的。
给多少钱合理,这是困扰赫儒依最大的问题。因为大家都是死契、奴籍,所以价格与普通的农民工肯定是没法比的。现在村里人均年净收入五百文,按劳力算的话,每劳力年净收入是一两二的银子,折合每个月一百文。
赫家的下人不管是吃穿还是用度都比村里普通人家要好许多,这是无庸置疑的,那么赫家下人的人均月收入就不能超过一百文。当然,最开始定的少,后来涨工钱也有涨的余地。所以就暂时拟定一等每月一百五十文、二等一百文、三等六十文,遇上年节当月的银钱再翻一倍。而且这不叫工钱,只说每个月给大家一些零花钱,让大家自己看着去买一些东西。
这就又涉及到了去哪儿花钱的问题。在这农村是肯定没什么地方花钱的,所以就要给大家休假。因为身在农村,冬天整个儿处在农闲期,所以不做硬性规定,不忙的时候是允许大家放上一天的假,集体去镇里逛一圈的。
终于想好了这些,赫儒依把它们记在纸上,只等张氏回来再行定夺。接下来她就要仔细筹划一下下个月在彭城举办的那场十全香推广会了。
想到这些,赫儒依不禁一哂,从归家的这一段她也是半刻不得闲了,不仅是这一段,其实从她来了古代开始,她就像是一个马力全开的发动机,不停地向前迈进,虽然忙碌,但这用双手创造财富的过程又让人十分享受,人嘛,只要有信念,就连忙碌也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