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的,数学只考二十七分的人,在这张餐桌上是没有发言权的。
眼看两人相谈甚欢,甚至已经开始讨论家敦时间,身为「受惠者」的凌珑终於认命,放弃抵抗,低头扒著碗里的食物。
看来,她被亲卫队们「关注」的日子,还会持续上好一段时间。
只是,即便没有那群亲卫队,她也不愿意跟向刚有太多牵扯。
别人总以为他品学兼优,她却觉得,那些全是假象,他这个人其实居心叵测,连笑容都带著一丝狡犹。
以他的恶劣性格,就连替她扶个邮筒,都要需索午餐当做报酬,这会儿哪可能会无条件帮她补习?这笔人情债一旦欠下去,难保他之後不会狮子大开口,跟她需索什么她付不起的代价‐‐
她又叹了一口气,虽然烦恼,却又束手无策。
唉,情势比人强,她就是再不情愿,也得乖乖听话,接受向刚「善意」的指导,去挽救那惨不忍睹的数学成绩。
一切就此拍板定案,凌珑被迫中奖,多了个数学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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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一的数学辅导,持续了数个月之久。
每个周末,中午放学後,凌珑就得冲回家里,先喂饱全家人的胃,再端著一盘削好的水果,回到房里,在书桌前正襟危坐,恳请向刚指点一二了。
大概是她资质驽钝,脑中天生缺少数学细胞。几个月的辅导下来,她的数学成绩虽然有改进,却不是突飞猛进,进步的速度娆美中风的乌龟,每次只往前推进了三分、五分。
直到下学期的第二次段考,成绩单发下来後,凌珑感动至极的发现,她的数学终於及格了!
为了庆祝及格,她决定跷课。
一来,是全校女学生的注目,令她有如芒刺在背;二来,是她愈来愈担心,不知向刚会何时开口,要她还这个人情‐‐
於是乎,领到成绩单的那个周末,凌珑一反常态,没有直奔回家,反倒拉著罗小芳,顶著五月的大太阳上街闲晃。
春天的寒意早已消弭无踪,暑意倒是逐渐加强威力,逼得人额上冒汗。各校都换上夏季制服,满街白衣黑裙的少女,成群结队的嬉闹著。
到书局晃了一圈,摸遍各类新奇古怪的可爱玩意儿、又蹲著看完两本小说後,两人走进冰果室里,各自叫了一盘红豆丰奶冰。
只是,今天的凌珑,却突然对红豆牛奶冰失去兴趣。她坐在角落,小手握著汤匙,有一下没一下的舀著,却忘了该往嘴里送,那双大眼儿直盯著墙上的时钟,整个下午都显得心神不宁。
妈妈刚撮合了一对新人,媒人簿上再添一笔战绩。根据以往经验,作媒成功後,老妈会在家里休息几天,要是她没回家,家人也不会饿肚子,根本用不著她操心。
她心神不宁的原因,是向刚。
已经四点多了,他大概等得不耐烦,老早就回家了吧?还是说,他还坐在凌家,等著她回去补习?他猜出她是存心跷课吗?他会生气吗?
「时间差不多了。」小芳突然开口,抽出一张面纸擦嘴,眼前的盘子早已见底。
「你要回去了?」
「是啊,我得赶著回去见我的木村。」每个周末,小芳都准时守在电视机前,收看第四台的日本综艺节目,对著萤幕里的木村拓哉流口水,只要错过一集,都会让她呼天抢地、痛哭流涕。
「时间还早啊,你不能再待久一点吗?」凌珑可怜兮兮的问,还不想这么早回去,就怕向刚还没离开。
「不行不行,这集是演唱会特辑,我绝对不能错过。」小芳以没得商量的语气回答,残忍的拒绝她,挥挥手就离开了。
形单影只的凌珑,在原处又待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拖著沈重的步伐,离开冰果室,慢慢的晃荡到停放脚踏车的巷弄里。她解开车锁,车著脚踏车往巷口走去,心里愈来愈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