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朱老先生正在唾沫横飞地讲经学,这一门课在朱老先生看来实在是博大精深,因此老先生也颇下了一一番功夫准备教案,上起课来那叫一个引经论道,高谈阔论,直说得坐在三尺讲台前的几名学生时不时就要擦擦脸上的口水,并在心里早已暗下决心,下一次的经学课,一定要记得带一方擦脸的面巾来……
但朱老先生讲得再好,台下的付月也听得心不在焉,隔着过道的孙泰初发现了付月的异样,忍不住用脚踢了踢她……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课,付月抓起书袋就朝县学外走去,孙泰初一把拉住了她。
“付月!”
付月茫然地回头。
“平日里的先生的课程,你不论喜不喜欢,都还算用心听讲,而今日你魂不守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
“先生方在临近放课时说的话你有听到么?”
“听到了……啊……先生方才说了什么?”有心事的付月确实一点都不在状态。
看到付月这样迷糊的样子,孙泰初叹了口一口气提醒道,“你没发现今天的安陵县与往日有些不一样?街上到处都是官差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生面孔,方才先生说,最近一些日子,最好安分些,千万别在街上瞎晃荡。”
“哦……”付月随意地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突然又像反应过来般倒退了几步,用惊讶的声音向孙泰初问道,“啊?为什么?安陵县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面对眼前这个完全走神的小姑娘,孙泰扶额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小心为上。”
“哼,一群土包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身后又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庞小玉和王欣儿正巧走了过来。
“听说安陵县有刺客,刺杀知县不成,此时正躲在城中,因此最近几日安陵县城戒严。”
付月抬头看了看庞小玉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故意惊叹道,“刺客!我们安陵县竟然会有刺客?”
付月这幅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让庞小玉心里颇为满足,“当然,我听说总共有两名刺客,长得是青面獠牙,如山中恶鬼,他们一人持刀,一人持剑,在杏花巷里与县令大人的侍卫们大战了三百回合,险些就将县令大人给杀了……”
付月听着庞小玉滔滔不绝的小道消息,心里不由地暗自好笑,自己可是见证人啊,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还不清楚?正想着,付月又瞥到一个老熟人,也正朝着县学门口走去。
“焦公子!”
已经走到门口的焦漫云听到有人喊自己,回过头来,见是付月后,礼貌性地笑了笑,并没有上前交谈的意思,心事重重般继续往外走去。
庞小玉在付月喊出“焦公子”时便停住了嘴,她哪敢直接在安陵县大小姐面前八卦知县的丑事,不过待到焦漫云走了后,她又忍不住开口道,“看到没,看到没,你们不觉得焦漫云都变得憔悴了么?一定是因为他爹遇刺的事情……”
付月懒得再听庞小玉不知道哪里拼凑而来的消息,也急匆匆地朝外走去,庞小玉见付月走后,心里暗暗开心,一双妙目偷偷地在一旁的孙泰初身上打转……
走在路上的付月,至少接受了三次盘查,这才终于灰头土脸地回到了杏子巷的家中。
“哼!至于吗?我就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像刺客么?”付月一边不满地嘀咕,一边径直朝厨房方向走去,厨房旁边是柴房,付月推开柴房,怒气冲冲地对躺在临时搭起的木床上的病人道,“都怪你!害我连回个家都不安生!”
床上的少年睁开眼,一脸无辜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像个大人般数落自己,一条青色的细蛇正在少年的怀里钻来钻去。
“看什么看,我救了你的命,说你几句还不成了?还有你这条忘恩负义的丑蛇,连我爹都敢咬,再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小心我把你抓到锅里,炖成蛇羹!”付月顺带着把气也撒到了小青蛇身上。
少年张张嘴正待说什么,付月又抢先一步堵着耳朵道,“闭嘴!听你说话我就烦心,我真的是自找罪受,上了一天的学,还得伺候你这个病号。”
也不等少年还有什么反应,付月已经跑到了厨房里,开始生火做饭。过了半个时辰后,付月端着一碗咸粥,拿着两颗水煮蛋走进了厨房,哐当一声放在少年面前,咸粥都因为付月有点粗鲁的动作而稍稍溢出了碗沿。
“喝!”付月指了指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