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心肝一颤:“下官谢过国公爷提点。”
为了脑袋不搬家,帝王之事还是少过问。文武百官哪个不知道,大燕帝君,手段狠着呢,可不比以前仁治天下的先帝,如今这位,可是实行暴政,登基不过一载,平内乱,清朝臣,一贯手腕便是奉行六个字:顺者昌逆者亡。
扯远了,再说常鸿殿里,长福公公周旋完,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压压惊。
燕四将容国公一干人等留下的奏章放在案桌上,看着堆成山的折子,问长福:“这都第几回了?”
长福公公掐指算了算:“大半年来,第五回。”
自打皇帝陛下上次从漠北回来,大半年时间,去了北魏五回,每回加上来回的路程,少说得八九十多天。
瞧瞧,这频率!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五回?”燕四挠挠头,一脸没办法理解的神情,“从大燕到北魏,即便是最快的千里马,一个来回也要八天的马程,陛下去得也太勤了。”
谁说不是呢?干脆把人掳到大燕来得了。
长福不甚感慨:“要不是我拦着陛下,那更不得了,指不准隔三差五潜一回北魏。”
燕四就又问了:“这回的理由又是什么?”
回想起这大半年来,陛下去北魏的理由,那还真是令人目瞪口呆。
上回,陛下尝了附属国送来的提子,觉着甚是可口,便要送去给北魏的皇后娘娘尝尝。
上上回,陛下得了一把精美锋利的匕首,就要亲自送去给北魏的皇后娘娘。
上上上回,陛下做了个梦,然后就一头冷汗地去了北魏。
……诸如此类的理由,各个都很蹩脚,很鸡毛蒜皮。这次嘛,长福想了想:“陛下说是辟谣。”
燕四不明白:“辟什么谣?”
“前几日那涪陵公主不是想结秦晋之好嘛,这事陛下得亲自去给皇后娘娘报备一下。”
燕四难以置信:“……”
陛下,怎么和燕大一样,燕大也是,怕老婆怕得要命。
长福最后集中思考了一下,再高度总结了一下:“借口!都是借口!林劲将军上回还说,陛下是害了相思病,药石无医了。”
林劲将军果然真知灼见呐!
且说北魏,五月的夜,皓月当空,星子遍布,院子里的常青树,已经抽了新芽,树下,月影斑驳。
突然,一声轻唤:“常青。”
她猛地抬头,燕惊鸿坐在常青树的枝丫之上,见了她,纵身缓缓飞落,树影错落里,他白色的衣角曳动,青色的叶,飘了一地。
燕惊鸿唤道:“常青。”
她怔了一下,随即上前,拉住他手腕,便跑进了里屋,环顾了四周之后,方锁上门。
燕惊鸿轻笑一声,常青就立刻放手,有些不自然地撇开眼,小声地解释:“会被人看到。”
燕惊鸿又将她的手拉住,不舍得放开,他笑得欢喜:“我们这样像,”有些不好意思,燕惊鸿说,“像**。”
“……”常青低头,不说话了,拉着他坐下。
方才下过了雨,燕惊鸿额上,还有细密的雨水,常青取了布帛,细细给他擦拭。
燕惊鸿抬起脸,十分配合她的动作,眼底的笑意,融了烛火:“常青。”
“嗯。”
“不要听信市井流言。”眼神专注,燕惊鸿十分认真的口吻,“涪陵公主,我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常青点点头,并未说什么,动作轻柔地给他擦脸。
燕惊鸿抓住她的手,紧了紧,眉头也跟着紧了紧:“你都不问。”语气,有点不开心。
他与涪陵的传闻,必定传到了常青耳中,燕惊鸿倒是希望她能质问一番,那样,他才放心,不像现在,越平静,越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