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
爱丽丝并不为她所做的事而后悔,她只是不想对不起任何人。
爱丽丝似乎第一次仔细的观察她眼前这个兔耳女孩。赤红的眼睛凝聚着某种没有改变过的感情,她脖子上挂着的胡萝卜项链仿佛星空的掉下的彗尾,分离着流在血液里的迷惑。
她们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第二天第九班的比赛有两场,前提是第一场赢了的话。
爱丽丝一个人站在屋顶的高塔上,太阳像是被碎玻璃扎穿的眼睛,沾满了雨水和凋落的花瓣,看上去像是腐烂的苹果。那苹果仿佛一直悬在看不见的空中,血斑一样掉在纱布似的云彩上,抹黑掉后面躲藏着的心脏。血金色的阳光从受伤的瞳孔中缓缓流出,仿佛一种极度寂静的声音:从黑洞洞的医院窗户里爬出,掉落在长满青苔的墓碑上时听到的咳嗽声。
这阵光芒让爱丽丝有了奇异的不适感。这些光芒仿佛透体而过,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仿佛根本没有她这个人一样。苹果朝着她掉了过来,然后从她的指缝间掉了下去,在地上摔成四散的星屑。
掉落在塔尖的灰屑不安分的撕扯,像是破布一样发出“嗤嗤”的声音,飘落到爱丽丝脚上的圆头皮鞋上。
她不再穿高筒靴,她甚至不知道过去穿着它的是谁,以及以后的是谁。
那么,她现在又是谁?
昨晚和因幡帝交谈的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仿佛是一只寻找尸体的秃鹫,兀的坠下到高塔上,被高塔尖尖的顶刺穿,干枯的喉咙发出“嗤嗤”的冒泡声。
第九班,不,因幡帝的比赛已经开始了,爱丽丝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去看,也不打算去看。
天子仍在昏迷,爱丽丝被禁赛,如果第九班不想弃权的话,就只有让因幡帝一个人独自出战。
“那么,你相信我吗,爱丽丝?”
爱丽丝承认她做不出回答。
她是那种敏感而陌生的人,讨厌承诺,而往往后悔的孤僻的人。
爱丽丝像是长眠于深冬的风筝,永远不会让任何人牵着她飞起来,却又睁大着眼睛编织着自己冻结的骨架。
“我相信你吗?我不知道。”
她闭上了湛蓝的眼睛,金色的风吹得她的裙子微微扬起,像是掉进鳄鱼口里的蓝色蝴蝶。
因幡帝并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这点她和帝自己都知道。但是,这又和信不信任有什么关系呢?
爱丽丝的蓝色眼睛像是一只无处不在的囚笼。只要她一睁开她,便能看到那幽冷的铁条,困着自己,也困着外面的世界。
微风中,爱丽丝听到了欢呼的声音。
她跳下了塔尖,转身消失了。
不远处的赛场,因幡帝擦着脸上的血迹,在红美铃的搀扶下走下了赛场。
第二轮的对手明显比第一场强了不少,但是依旧不是帝的对手。但是,以一敌三的她,也付出了受伤的代价。虽然受伤不重,但是消耗的体能和伤口在下午的比赛上势必会极大的影响她的实力。
到了下午,爱丽丝依然没有出现。
因幡帝深吸了口气,走上了赛场。
“爱丽丝这个混蛋,她居然还没有过来?”
红美铃怒气冲冲的喊着,捏紧了拳头。
“咕嘟。”
伊吹萃香拔下她腰间挂着的酒葫芦,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
“你错了,美铃。”
“比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