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脸确定没有变化?”莫名的,莲香的心咯噔了一下,随即一个不好的念头瞬间浮上心头,亦连手边棋盒落了满地都不予理会。
“属下再三确认过,是没有半分变化,他们脸上的也没有贴上人|皮面具,就是听说焚烧的时候,身上会传来一阵草木清香。”
“该死,赶紧吩咐人下去,将城门紧闭,不允许放跑任何一人,还有那些确诊了天花之人亦是如此。”大步往外走去,瞳孔猩红哧裂的莲香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亏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千算万算倒是算漏了她的身旁还有一个狡诈近妖的林拂衣!!!
好啊!当真是好得很啊!
而此时的城门口处,因着城中有人感染了天花,其中开着的一道小门,便是给那些搬运患了天花致死的尸体外出之地。
其他人都对那扇小门避之如讳,又有谁会想到有人会乘此浑水摸鱼。
此时因着满城戒备,加上城里出了天花,城外又满是灾民堆,滑稽的变成了那等,外头的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的拥挤画面。
“站住,你们是做什么的。”其中一个冷得浑身直打颤的士兵看着这浩浩荡荡而来的一队人马,立马戒备了起来。
“回官爷的话,我家夫人和老爷因为患了天花而去世了,小的现在正准备将人送往城外火化。”模样生得尖嘴猴腮,眼珠子又生得跟一只贼滴滴老鼠的管家说着话时,还不忘将手上早已准备好的钱袋子递了过去。
“还请大人行行好。”
“好说好说,不过记得烧干净点。”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士兵笑眯眯的将这包看起来就颇有重量的钱袋子笑纳后,正打算开城门让他们出去之时。
不远处飞快的赶来了一匹良马,骑在上头的黑甲卫环视城门诸多人一眼,方才掷地有声道:“城主有令,关闭城门,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随着话落,本还躺在棺材里,用白布盖住的二人瞬间掀棺而出,将早已准备好的一袋子铜钱扔在地上。
而之前就埋伏在城门口的小乞丐们则蜂拥而上,其中还有不少同样浑水摸鱼之人,使得这本就混乱的城门口,一度严重得发生了骇人听闻的践踏事件。
“救命啊!杀人了!”
“官兵杀人了!救命啊!狗官草菅人命想要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给活生生烧死啊!”一声起,似那烧滚的油锅里溅入几滴清水
那位眼疾手快想要马上将城门关闭的士兵还未等他的手在朝那朱红大铜门靠近时,一支从远处朝城门飞来的箭矢直射|进他胸口,而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大瞪的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在他的面前,则是刚躲避过箭矢,并与之擦脸而过的时葑。
原来他的目标是她,而他不过就是一个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可怜人。
“抓住他们,不要让这俩贼人跑了!”随后赶来的黑甲卫试图想要阻止这一场由人为发生的暴|乱。
可他发现,事态的严重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雪客,抓住机会我们跑出去!”林拂衣侧身抢过一人的手中长刀,浅色眼眸半眯的注视着不远处瞄准他们的黑色冰冷箭头。
“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此时正被三人包围住的时葑根本无法分神去注意林拂衣那边的情况,因着动了刀后,不大的城门口中满是动乱。
更严重的是发生了践踏事件,而外头的黑甲卫因着挤不进去,更是发了狠的朝那无辜百姓出刀。
短短一瞬,这原先还称得上井井有序的城门口在此刻却沦为人间地狱,更是一个独属于刽子手的屠宰场。
紧抿着唇的时葑虽可怜那些被她无辜牵连的平民百姓,可是现在的她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即便在可怜,又能做得了什么。
“抓住贼人,赏金百两!”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那么一句,使得那些一直想要往外逃出修罗场的人此时皆是红了眼往里冲,哪怕他不过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恒古不变。
咬破了舌尖的时葑强忍着那一阵阵袭来的眩晕,飞快抢过一名欲在她背后偷袭的黑甲卫的刀,换下先前卷了刃的刀,抬腿踢翻从侧身偷袭之人,左手震得麻了便换到右手。
她背后一时不察中了刀,加上先前本未完全好彻底的伤口再一次迸裂开来,艳丽的血洇染了深色衣襟,就像在上面盛放了一朵又一朵的无根彼岸之花。
浓重的血腥味掺夹着风雪的刺骨寒意,使得原本离得稍远的黑甲卫见她受伤后,就像是狗闻到了骨头肉冲上来。
“抓住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已经是强弓之弩,抓住她。”
“抓住那个女人,赏金百两。”其中一个暗懂兵法之道的黑甲卫敲在马上,看着她的神情像极了那等悲天悯人的活菩萨,更多的是看着那明知死路一条还在垂死挣扎的老鼠。
“是吗,不过在此之前,老子就是死也得拉你们垫背。”嘴里咬出了血沫的时葑啐了准备偷袭之人一脸,手起刀落简直跟屠夫杀鸡一样,接连收割着那些欲抓住她去换取百金的人头。
你们不是想要抓她吗!不过也得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拿!
她所经处,血浓稠的淌了一地,身上所着的藏蓝色圆领袍子早已染上艳血红梅,朵朵无根绽放,原先的二十守城兵在短短一时间只剩下不到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