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才过去,便是肩上一痛,瞬间整个人身体一软的倒了下去。
另一个守在殿外的婆子见人许久未回,还以为是那死丫头肯定又跑去偷懒后,那人方才提着灯笼缓缓而归。
“我说你这小妮子是不是想偷懒,要不然怎么去………”那婆子压低着嗓音的骂话还未说完,便同样身体一软的倒了下来,并被拖到了另一个无人的角落中。
今夜的慈宁宫中好像格外的安静,就连那推门发出时的轻微声响,都令本在梦中人下意识的眉头微皱起来,就跟做了什么噩梦一样。
“珍妃娘娘,你我二人可当真是许久未见了。”忽地,一道满是带着阴戾的空灵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惊得熟睡之人瞬间惊醒,一张脸上满是笼罩着无言恐惧。
“是你!你没死!”本已经入睡了的永安太后,看着突然出现在她床边的男人时,瞬间吓得尖叫出声,更多的是那从内心深处泛起的浓重恐惧,留长的指甲因为没有护甲的保护而被硬生生的掰断了。
“你都没死,我又岂敢轻易的死去,也不知道你在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后,晚上睡着的时候那些人有没有过来找你,或是拉着要让你陪他们一起下那万劫不复的地狱。”
眼眸中阴翳一片的时葑,缓缓的伸出微凉的手指抚摸上了永安太后的脸,整个人笑得癫狂不已,配合上那口阴气森森的白牙,像极了那等阴间将索命之人。
“你!你这个疯子!你想要干什么!”
可是还未等声音传出去的时候,她的嘴先一步被人给死死捂住,就连她的四肢都被那早已准备好的绳子给捆绑在了床头上。
如今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人,现在却像是一条被宰的鱼置于砧板上任人宰割,这一种强烈的反差,更极大程度的刺激到了时葑。
“我想要干什么,自然是想要杀了你了,要不然这三更半夜的,你还以为我过来找你聊天话家常不成。”
“哦,对了,我哪怕真的是一个疯子,那也是被你们给逼疯的!”狞笑着的时葑将那刀子置于那张即便在如何保养得当,依旧能看出岁月痕迹的脸。
“你说我这一刀下去,会不会在你还没断气之前,就先将你脸上的这一整块面皮给完整的剥下来啊。”那亲昵的口吻,就像是在询问她,今天的绿豆糕是不是糖放得太多,或是今天的天气很好,要不要出去晒太阳啊。
而此时永安太后的眼中除了愤怒后,剩下的只有那浓浓的恐惧,一双瞳孔死死瞪着她。
若是眼神能杀人,怕是此刻的时葑早已被千刀万剐了。
时葑就像是没有看见她那淬了毒的骇人目光,而是用那刀子温柔的在对方脸上游走,慢悠悠的自言自语。
“那么多年了,不知道珍妃娘娘,哦不,现在的太后娘娘用着这偷来的东西,感觉用得如何啊。”
“可惜啊,这偷来的东西,总归是有要还的那一日。”满脸是血的时葑死死捂住对方的嘴和鼻,不让她发出半点儿声响,脸上的狰狞之色则在不断扩大,手下切割的动作也在不断加重。
而她并没有让她那么轻易的死去,就那么慢慢的折磨着她,直到那脸皮被彻底剥下时,方才用匕首划破了她那脆弱的喉咙,那飞溅而出的血浸染了她一身,她也不曾在意半分,毕竟这血在脏,又如何能脏得过她。
名贵的象牙雕花大床上,正一躺一坐着俩人,偌大的宫殿中则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时葑看着这被血染红的大床,满是带着咒骂她下地狱的死去之人时,莫名的,她只感觉到了无尽的空虚和对生活的放弃。
她的仇人都死了,她的亲人也没有了,喜欢她的也不在了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到底还有什么能支撑着她活下去,连带着人也瞬间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无悲无喜,无怒无乐,就像是一具真正意义上的行尸走肉一样。
等她带着一身浓重血腥味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回到之前林清言将她金屋藏娇的府邸中,反倒是回到了楚国使臣暂时落脚的驿站中。
正在书房中的林拂衣听见她回来的那一刻,连忙扔下手头的一切赶了过来。
可是在他即将推开门的那一刻,却产生了胆怯的心理,生怕他推门后,里面等待他的不是那心心念念之人,而是和之前的很多次的黑暗一样。
想来,这便是传说中的近乡情怯。
随着那门‘叽呀’一声被推开,紫檀木青龙卧墨池屏风后,正有一人背对着他沐浴,空气中还弥漫着少许的桃花香,也不知这人是否在桃花林中打了个滚后才回来的。
“你,你回来了,雪客。”原先想说的千言万语,此刻等到了嘴边,却只剩下那么一句。
泡在水中的时葑见到了来人也不出声,而是任由那温暖的水流将她给紧紧包裹住,连人都开始不断的往水下沉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带来几分安全感。
后面还是林拂衣见她泡太久,担心她会出什么事,而将人从里面抱了出来。
当那放下了水色绿水春波帷幔的红木雕花大床上,林拂衣抱着怀中自从回来后便一言不发之人,心下不知是涩过于喜,亦是喜过于甜,或是二者皆一半。
“雪客可否告诉我,你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去了哪里吗。”话里话外,带着连男人都未曾发现的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