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年身体一向不太爽利的沈信鸿精神大振,开始处理公司上的一些事情,有些跟了他很多年的老人飞快的嗅到了苗头,沈家应该是要重新洗一次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20出头就跟着他,40多年一直深得他信任的上一任特别助理蒋海病重辞世,沈信鸿只来得及去医院见了他最后一面,看着病床上被病痛折磨的形销骨立的老朋友,有些物伤其类的悲哀。给蒋泽宁放了个长假,让他好好的处理父亲的后事。
三日后,沈信鸿带领沈家全家去蒋家奔丧,蒋海的发妻在10年前已经离世,只有蒋泽宁一个独子,医院守夜守灵忙的脚不沾地,已经瘦了一大圈,他的妻子苏澜澜带着4岁的幼子站在身后跟着他鞠躬,蒋泽宁与前妻所生的大女儿还在从英国回国的飞机上。
朱凤琳扶着沈信鸿站在主位,身后是沈家所有儿女媳妇及孙儿,就连一般不在人前露面的沈修净都跟着一起来了,毕竟,小时候上学放学,都是蒋叔叔亲自接送,虽然后面一度产生不愉快,但是情分毕竟是真。
在C城的追悼会结束后,蒋泽宁遵循父亲的遗愿将其骨灰葬到距离C城400公里外的老家,沈信鸿吩咐几个儿女代他去送其最后一程。
蒋海在30年前曾在老家村上修葺好了父母祖父母的坟地,也给自己和老婆预留了合墓坟,妻子已经在里面等了他多年。当时他还在村上修了一座三层的小洋楼,当时风头一时无两,现在却显得寒酸并且荒凉。
按照老家的习俗,是要在天亮之前下葬,所以亲戚需要再守一晚上的灵,到了凌晨5点吉时下葬。
沈家众子女被安排在三楼的房间里,前段时间一直秋雨绵绵,再加上老家房子一直没人居住,被褥和墙面都有一点隐隐的霉味,向来养尊处优的沈家子弟都有些睡不着,聚在楼下打牌打发时间,只有沈修筠夫妇躺在床上。
周景言发现旁边的沈修筠一直没有睡着,尽管他努力的放缓呼吸,并且减少翻身的次数,但是周景言还是知道,他这段时间似乎都睡不好,应该不是他所说的认床的原因。
“哪里不舒服吗?”周景言轻声的问道。
“没事,就是老毛病犯了。”沈修筠随口敷衍道。
“来,我给你看看”说着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秋季夜晚的凉风就顺着钻进了被窝,沈修筠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周景言仿佛没有发现似的,从他的脚踝、小腿、膝盖顺着捏了上来,遇到气息凝滞或者肌肉紧张的地方就把手搓热多停留一下,力道由轻到重。轻的时候好像羽毛拂过,阵阵瘙痒。重的是连沈修筠一个大男人都得咬紧牙关,这个女人的手劲是真的大!
“你手上是不是练过。”沈修筠找话题分散注意力。
“是啊。”没想到周景言认真的回答道:“我有个师伯是个很出名的道医,我跟着学过一点,不过就只是简单的诊脉啊按摩这些皮毛。”
按了约莫有半小时,沈修筠感觉自己以前骨头断裂处那种一到阴雨天就丝丝入缝像针扎一样像冰水浸入一般的疼,他只能辗转反侧的忍受着疼痛,绝不依靠止疼药,他怕止疼药会让他的大脑迟钝,他宁愿清醒着疼痛。但是今天,周景言每次顺着那些穴位给他按摩揉捏,一股股暖流随着双手注入经络,他竟然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周景言轻轻的帮他把被子盖上,也躺下睡了,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要又起来了呢。
按照当地的习俗要在鸡叫之前死者就要入土为安,由至亲童子抓着公鸡走在前面,儿子捧着骨灰盒,后面依次是送葬的亲人,4岁的小孙子害怕的直哭,只能改由一个血缘最为亲近的同姓小男孩代劳,一路纸钱纷飞,唢呐哀怨,再配合早上凉飕飕的风吹过树林。好些人摇摇脑袋,把很合时宜的一些画面赶紧甩出脑子去。
主持仪式的老人念完出殡词,唯一的儿子蒋泽宁扬起铲子,为自己的父亲盖上了第一铲土。
“阿嚏”站在旁边的儿媳苏澜澜觉得有些冷,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喷嚏。
周景言习惯性的往她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僵住了。古人怎么说的来着: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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