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昭根据数据分析出,给包括花枝在内的十余个女童在出事前拍照的摄影师是同一个人,但是这个女人即使面对突然被人绑走带到一个陌生环境,依旧没有慌乱,一口咬定自己仅仅是做了工作分内的事情。即使对方并不知道秦放张浩的身份,但是这两人对女人也不能用暴力的招数,一时间,颇有些无可奈何。
蒋安云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虽然面带凶相,语气也很凶恶,却始终没有做出实际上的逼供手段,她知道自己赌对了。她从小,见识过太多坏人了,这些人,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她罢了。那些跟着来讨债的小啰啰,对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性,逼供的时候都比他们猥琐凶狠多了。只要她一口咬定,她们是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的。
秦放背对着蒋安云,朝着沈修筠他们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周景言指了下屋内墙角的监控,又指了下放在他们面前桌上的麦克风,轻声问道:“里面能听到我们讲话吗。”
“把开关打开就可以了。”叶怀昭积极的给她解释道。
“我能不能跟她说几句话。”周景言柔声的问着沈修筠。
沈修筠点点头,低头给秦放发了一个信息。
“蒋小姐,你给这些小女孩拍了照片是不是。那你肯定也知道她们出生在什么样的环境中。父母双亡还是爹不疼妈不爱,在家活的还不如一个畜生。你为她们拍照的时候,应该看的见她们眼中的光亮,那是她们对另外一种生活的渴望。在她们的世界中,没有名牌包、没有光鲜亮丽的衣服,她们渴望的不过是能吃饱穿暖,再进入一个可以把她们当人对待的公平的环境中。可是,最后她们都遭遇了什么?”
“蒋小姐,你和我都是女人,有些事情是能感同身受的。可她们呢,还没来得及成长一个女人,就被人欺骗、践踏、凌辱、强奸、施暴,甚至残忍的杀害了。你知道她们有多疼吗,你知道她们有多不甘心吗?外面那些女孩,还在对着父母撒娇、在游乐场玩。她们却被那些畜生那么对待着。她们怀揣着希望,却无比绝望的死去。”
周景言回想着梦境中,花枝那种痛彻心扉却求告无门的绝望,眼泪不由得留了满面。
“蒋小姐,你拍照拍的很好,这些小姑娘满怀希望,眼神明亮的样子你都给拍了下来,那么,她们死的时候,也许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眼神再也没有神采,你敢不敢拍下来,你敢不敢看?”
周景言的语气渐渐的从温和变得凌厉,一句一句的拷问着房间里的蒋安云。
秦放关注着蒋安云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她已经慢慢的低下了头,不敢和人对视,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心理防线已经被突破了。
周景言说到最后,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沈修筠只好一把把她扯过来,按在自己胸口,很快,胸口的毛衣都被打湿了。
“我知道,我知道。”
“那你自己说。”秦放也收了自己刑讯时的气场,安静的坐了下来。
“我真的只是一个负责拍照的摄影师,青苗计划是一个针对贫困山区女童助学的计划。我当时刚刚大学毕业,被分配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去山区拍摄,因为当时交通不方便,很多地方都要步行,甚至还可能遇到泥石流,老人都不愿意去。”
蒋安云交代了一下背景,众人都没有打断她。
“我主要就是负责给每一个女孩拍照,并且做成相片卡,包括她的身世、家庭情况、梦想等等”,说到梦想,蒋安云自嘲的笑了笑。
“但是我的工作也仅仅如此,也是一次无意间,大概是五年前,我从事这个工作的第三年,我跟着基金会的同事第二次去了位于格瓦县的一个小山村,一位老人拉住我,她拿着一张和孙女的合照,那是当时上一次去工作的时候,我给她们照的,她问我,她的孙女阿朵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家。”
回想起往事,蒋安云的头几乎就没抬起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