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周淮山的公司就收到了文件,以文物保护的名义暂停西山土地的开发。但是并没有说到底停多久,就是一句等上面通知。
当时离婚的时候,说实话景如兰并不贪心,公司的股份一分没要,只要了他能拿的出手的90%现金和两套铺面。但是这几年本来公司经营的就如履薄冰,后来靠着小女儿抱上了大腿,人家给了西山这块香饽饽,本以为事业家庭两得意,谁知道现在项目却被叫停。现在贷款的几家银行也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不约而同的派人来催收贷款。
四十年过去了,他从一个在路边摆摊卖衣服的,到认识了景如兰,两人盘下了一个小门面,后面开起了一个小的服装厂,再后来景如兰果断的买下了城郊的一块地,十年过后,两人身价翻了几十翻。这么多年,并非顺风顺水的走到了现在,每次遇到难题的时候,两个人都会一起商量,找办法。尽管他一直不想承认,景如兰其实经商比她更有魄力,从一个小厂能走到现在,是离不开她的几次关键决策的。她总是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果断作出正确判断。
他转头看了下自己坐在阳台上面目姣好的小娇妻,微微的摇了摇头。
他是什么时候和景如兰有了隔阂的呢?是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越来越多的人捧着他的时候?还是他们唯一一个儿子夭折的时候呢?
手机又响了起来。
“喂,陈行长,没事,现在就是我这边地下说挖出了好东西,先停一下,你放心,放心,没问题。”
狗东西,见风使舵,当初收他红包的时候可是笑的比谁都灿烂。
他比谁都清楚,现在公司账上没有钱,他这几年的投资全部都走了眼,主营的服装业务受到互联网的冲击,已经被迫退市。投资的新兴行业没有跟上热点,只分了点残羹冷炙;要么就是回报周期太长,如同鸡肋。而西山这块地,他以自己的公司作为抵押,重金投入,因为房地产还算是比较稳定的,谁知道却出了这档子事情。
他现在还能找谁帮忙呢?景如兰那,她是开不了口的,他既心虚又愧疚。大女儿呢?她虽然掌管着杜家,有能力也有实力,可他忘不了,离婚前他企图转移财产,结果被大女儿发现,大女儿那冰冷的眼神。
二女儿呢?一向只知道吃喝玩乐,估计收入连自己都养不活。对了,还有小女儿,虽然那个残废在沈家说不上话,但是好歹也算是沈家人,只要他出面打个招呼,那些银行不看僧面看佛面宽限他些时日总是可以的。但是那天,他好像当着他的面,打了周景言一巴掌。
他正准备按下通话键的手指迟疑了。他为什么非要打她一巴掌呢,老子教训女儿天经地义,对的,天经地义。他努力的说服着自己,给沈修筠拨出了电话。
“喂。”沈修筠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
“修筠,是我。”周淮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自己。他和沈修筠坐在一起相谈盛欢,是在去年景如兰的生日会上。
“有事吗?”沈修筠依旧语气淡淡。
“是这样的,我这边公司出了点状况。”周淮山小心翼翼的措辞。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想起来我是你女婿了?你当着我的面打我老婆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
周景言蹲坐在沈修筠旁边,正帮他活络血脉,听到这句“我老婆。”微微的低下了头,沈修筠瞟过去,正好看到她耳朵尖微微的泛红。
他忽然有点孩子气的起了点坏心思,伸出手指捻了捻她的耳垂,看她恼怒的抬起微红的脸。用口型问她:帮不帮。
周景言黯然的摇了摇头,她可以原谅父亲对她没有多少父女之情,但却不能原谅她不仅背叛母亲,还在财产分割上耍心眼。同时她不想沈修筠为她破例,因为她为难。
她却不知道,沈修筠为了破了很多例,并且发誓让慢待她,轻视她的人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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