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被强制性地谢幕,肖何却始终记得她最后意味不明的眼神。
只是他没有开口问,她也没有再提起。
下午,华棂送华梅去疗养院。
这是云光医院下面的附属疗养机构,环境高端,医疗资源丰富,很多离休干部在这里住。
肖何没有跟来,只是傍晚的时候发了条消息:【地方怎么样?需要换就说。】
华棂看了一会儿,埋头打字:【挺好。】
对方回的很快:【几点回来?饿了。】
华棂把手机塞兜里,不理。
带着华梅熟悉了各种环境,又和护工交换联系方式。
护工很专业,微笑说:“小姑娘放心吧,有任何问题我都会打电话给你的。病人都需要适应的时间,很多人住不惯其实就是想家而已。不过你小姨有点不一样,在这里其实对她的病更有帮助。”
华棂点头说:“谢谢。”
“我走了,小姨。”看着窗边独自画画的华梅,虽然知道不会有回应,华棂还是对着她挥了挥手。
直到她走远,窗边的人似有所觉,慢吞吞地转过身,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发呆。
-
坐在公交车上,华棂靠着窗出神。
来的时候大包小裹,还要看顾着华梅。
照顾一个病人是很耗费心力的事情。大到为她规避危险、小到穿衣吃饭,她的生活被这些琐碎填充得满满当当。
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她随口许的愿望是,希望生活是一潭死水,只要平静,不要风浪。如果可以,最好再轻松一点。
此时此刻,她的重担被短暂地卸下,回去的时候本该松快。可她分明感受不到轻松,有的只是沉甸甸的不知名的情绪。
只是离开华梅十分钟,她开始想,护工真的靠谱吗?她不会表达,护工会不会为了怕麻烦敷衍她的需求?她吃饭很慢,但是胃口很好,别人有耐心等她吃完吗?
直到回到家,华棂顺手开灯,见到卧室里隆起的一个被包,她才想起家里还有个不速之客。
“这么晚,我都快饿死了。”肖何还带着从睡梦中醒来的沙哑声音,眯着眼看向华棂,定定看了几秒,神情逐渐清醒,“你怎么了?”
华棂微怔,转身出去,“没怎么。”
她开了煤气灶,准备煮面。把面放水里等了很久,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拧开开关。
肖何靠在门边看她,忽然说:“她还在手术后的排异期,住在疗养院比家里好。”
华棂重新开火,看着水煮沸,“嗯。”
她要上学,要打工,要应付很多事情,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华梅。
说是照顾,其实又何尝不是她离不开对方的陪伴呢。
“护工是照顾过我爷爷的,很专业,也有责任心。”
华棂垂眸,捞出面条,放上煎好的荷包蛋,“嗯。”
肖何笑了一声,“你只知道说嗯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