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振邦用力挣扎一下,恰好在这个时候一阵剧烈的颠簸传来,额头不知道在什么东西上猛地撞了一下,后脖颈一麻,人又一次昏迷过去。
犹如半个世纪般的漫长,楚振邦呻吟一声,再次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只是没了那种令人七荤八素的颠簸。四周很安静,隐隐约约的,有什么人在说话。
“……你是不是记错了?”说话的人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是什么人来。
“放你妈屁,别的事情我可能记错,这个怎么可能记错?”又一个声音不耐烦的说道,不过这个声音听起来就很陌生了,“现在不是还有几分钟嘛,不要急,再等等。”
“不急?你说的好听,”有点熟悉的声音愤愤的说道,“这该死的地方是边境好不好?谁知道那些边巡什么时候过来,要是被他们抓住,咱们可全都完啦。”
楚振邦心里暗自焦急,从这细若蚊呐般的对话可以听出来,绑架自己的人明显是准备偷渡,而离着渠水最近的一段边境线,就是隶属黑河市孙吴县地面上的一段江线。不管外面这些绑架自己的人究竟是谁,他们想要去的地方必然是苏联。
反复在心里告诫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冷静,楚振邦飞快的转动脑子,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一条脱身之计来。
不过很可惜,他虽然是重生者,但却不是魔术师,地牢逃脱的本事他没有,更何况外面的人也没给他留下多少时间。
约莫过了几分钟,楚振邦还没彻底冷静下来,就听到刚才那个愤愤的声音发出一声压抑的欢呼:“对面有灯,对面有灯,快看看是不是你说的那些人。”
“应该不会错,就是他们,信号对的上。”这次搭腔的却不是刚才那个陌生的声音,看来绑架者至少有三个人。
“三个人?难道是……”冷静下来的楚振邦很容易就从三个人这一点上,联系到了那个诈骗团伙,不过那三个人里只有姚顺利他见过面,而那个听着有点熟悉的声音却不是他的。
第一个陌生的声音这时候说道:“后备箱里的那个家伙怎么办?”
楚振邦心里咯噔一声,总算是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属于谁了,“老廖”,廖云生,没错,肯定就是他,重生以来,自己结下过怨恨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了,只是想不到他竟然跟姚顺利一伙诈骗犯有关联。
“还能怎么办?一会到了江上,直接把这小兔崽子扔到江里喂王八,”另一个陌生的声音骂骂咧咧的说道,“要不是这小子坏事,顺利也不会落到那些警察的手里,咱们更不用搞得这么狼狈,跟几条丧家犬似的。”
话音落地,楚振邦就听到一阵儿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走过来,停在近前的时候,头顶上“咣当”一声响,眼前微微一亮,却是萌萌的月光投了进来。
“起来吧你,还他妈在这儿给我装死!”来人伸手揪住楚振邦的后衣领,硬生生把他从后备箱里拖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道,“好家伙,这死猪还挺沉。”
被衣服前襟勒着脖子,楚振邦好险没背过气去,直到整个人被拖着摔出后备箱,仰面朝天的摔在地上,对方才松了手,站在一边嘿嘿的阴笑。
借着朦胧的月光,楚振邦模模糊糊看到身边站着的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只觉的脸挺大,五官却看不清楚。
把楚振邦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汉子笑了两声,又不解恨的抬腿在他腰眼上踢了两脚。
楚振邦咬着牙闭着眼,一声不吭,这时候开口可不是明智的选择,不管说什么,哪怕只是一声哼哼,都可能触怒这几个亡命之徒,招来杀身之祸。
果然,汉子见他没有反应,还以为他昏迷着没醒过来呢,嘴里嘀咕两声,喊道:“老廖,过来帮忙,把这家伙抬到江堤下面去。”
随着大汉的两声叫喊,一个模糊的影子晃过来,在楚振邦的大腿上狠狠一踢,说道:“还带着他干什么,直接在这里弄死算了。”
“这里不行,”汉子弯腰搬起楚振邦的双肩,说道,“边巡十几二十分钟就来回一趟,在这弄死他,咱们的行踪也暴露了。先弄到江上再说吧,到时候往江底一沉,谁还能找的着他。”
楚振邦听着心里暗自焦急,江上的马达声越来越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该过来了,可自己现在却还没有想到脱身之策,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今天晚上就得交代在这了?早知道的话,应该重生后第一件事就先挣钱雇个保镖的。
正所谓“人力有时穷”,楚振邦在这一刻真正的意识到,重生这个金钥匙显然并不是万能的,面对眼前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也只能是束手待毙了。
从江对岸过来的是一艘快艇,为了躲过中方边巡,艇上没有亮灯。靠到江岸边的时候,艇上跳下来三四个人,幽暗中只有一道手电光在微微晃动。
楚振邦被廖云生和那个不知名的汉子架着下了江堤,前面的汉子率先跟江对岸过来的人碰了面,小声用俄语交谈着。
借着月光以及手电折射出的微弱光线,楚振邦赫然发现江上停着的竟然是一艘蓝白相间的巡逻炮艇,从艇上跳下来的几个人,全都背着枪,身上穿着标准的苏联红军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