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放了假,整天待在家里,感觉自己都快憋出毛病了。
于是跟张安平和陈秀丽说了声去乡下玩几天,装了两件短袖,兜里揣着两百块钱,一个人坐着面包车去了乡下外婆家。
张浩的童年大部分都是在东岭村度过的,他对东岭村有很深的感情,不过后来外婆去世后,张浩也去的少了。
到了乡下的张浩,住在外婆家,陪着外婆打麻将,跟表弟陈远洲还有几个村里的朋友上山打鸟掏鸟蛋,下水游泳抓鱼,还一起吃一两毛一根的不知名辣条,喝五毛的无牌子汽水,重温少年时光的快乐,日子过得格外舒心。
过了一个星期的周六,张安平和陈秀丽来接张浩回县城,升学考成绩要出来了,需要张浩本人去查看成绩和填报中学等信息。
张安平和陈秀丽也有一阵子没来看望丈母娘和自己母亲了,于是打算在乡下留宿一宿。
夏天的傍晚格外地长,吃完晚饭五点多,天还大亮着,张安平决定喊上张浩,去家里后面的小山坡走一走。
小山坡上可以看到东岭村的全貌,风景极好,坡上有一小片草地,父子俩席地而坐。
感受到山上的微风,和煦的暖风中带着一丝凉意,格外舒适,犹如当初发生事故前的感觉,张浩一时间晃了神。
张安平看见儿子愣在那里,开口问道,“是有什么心事吗?”
张浩听见老爹发问,有点苦涩地回道,“没有,就是这会儿的天气和我回来前那会儿好像,有时候经常以为这只是个梦,生怕一觉醒来,我可能还是那个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的废人。”
张安平听完一愣,柔声说道,“这半年多都在忙乡里的事,一直没有关心过你的事,读书时候就不说了,能跟我聊聊你毕业后的事情吗?”
张浩没有说话,眼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风景。张安平也静静等待张浩开口。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张浩开口说道,“爸,给我根烟吧。”
张浩兜里不是没钱,他也是个老烟民了,但是他觉得现在身体还在发育,最好等到发育的差不多以后再抽,所以半年多一直忍着。
张安平看着张浩有点怅然若失的样子,本想拒绝的话也没有说出口,从兜里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递给张浩并说道,“你现在还小,我不太支持你抽烟,这半盒烟你拿去,抽完了就不要再抽了,即使想抽也至少要过了18岁再抽。”
张浩笑了笑,接过烟和打火机,熟练地点上,狠吸了一口,却因为现在的喉咙和肺部没有适应,咳嗽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可能受到尼古丁的刺激,张浩不再是有点失落的语气,感慨地说道,“我的未来很普通,考了个普通的大学,毕业后,不想进体制,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们家没有后台,没有背景,你那会儿虽然已经是正科级领导,但也基本到头了,我33岁那会儿,你已经接近退二线了。我即便进了体制,没有人照拂,这辈子也能到正科就已经很不错了,一眼望到头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你那时候为了我考公也曾劝导过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可能以后会碰到贵人助我一飞冲天呢。”
“但是我不想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等待上,而且我不喜欢自己拼命努力想得到的东西,在别人那里只是简单的一句话的事情。”
“所以我想自己创业,后世是一个网络信息时代,创业的起点和成本都很低,我想走另一条路,至少不会一辈子被人掌控命运前途,不过我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小生意都做不好,几次失败之后,我也放弃了,再然后就认清现实,参加了公考进了体制。”
张浩没有说出当初自己看好的几个生意到后来确实是非常赚钱的,也没有解释失败的原因在于别人而不是自己,遇人不淑也好,看人不准也罢,失败就是失败,再多的理由也不能掩盖失败的事实,因此张浩没有过多说明。
张安平听完张浩的自述,安慰道,“我们老张家祖上都是农民,我们父子俩能进体制,能担任职务,已经是跨越阶层了,是家族的进步,你不用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