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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多灿嘴里面的面还没有咽下去,含糊的应了一声,站起身过去开门。
她没有想很多,毕竟能够被保安放进来的人,总归也是不得不见的。
“谁啊?”钱多灿一边拉开门一边问道,抬起眼眸的瞬间,她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郑翊熙。
嘴里的面一下子就咽了下去,她有些烦闷的皱了皱眉,语气也有些不好,问他所来何事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就在郑翊熙伸出来的手中断了音讯。
“阿灿,你再信我一回。”郑翊熙伸出右掌停滞在她眼前,然后缓缓张开拳头,掌心横亘的伤痕因为他的动作又一次泛出鲜血,点点滴滴的顺着他的掌心滴滴答答的落下去。
他有些慌乱,立刻用左手的衣袖撑住右手的手背,他匆忙看了一眼脚底下的地毯,这是阿灿的家,他的血脏的很,会惹得阿灿嫌弃。
“你……”乍然见着他掌心那丑陋的伤痕,钱多灿胃部一阵翻搅,刚才咽下去的那口面差点就翻涌上来,多亏她果断的转换思绪,强迫自己忘掉刚刚进食过的感受,又因为多少见过些血迹的场景,才勉强压抑住胃里的恶心,没有呕出。
她愣愣地望进他深不可测的黝黑的瞳眸中,却被其中蕴含的狂烈自责与不惜同归于尽的自我毁灭深深骇住。
“阿灿。”郑翊熙声音里的决绝就像是前一刻的他拿着一把雕工精美的拆信刀,刀锋仿佛正透着一抹诡异的银光,与他眼中邪寒的眸光相互辉映。
那把刀握在左手,他的眼眨也没眨地往右手掌心刺去。
鲜红的血溅上了他的脸,染红了他的眼,更将他桌案上放置的纸张沾染得怵目惊心——那是一张专门用来打印合同的纸。
就好像血流不止的右手掌不是自己的似的,郑翊熙左手的拆信刀快、狠、准的再次往它挥去。他拧着眉,目标明确的用左手的那把刀戳穿右手的皮肉,直至找到藏在下面的经脉,毫不留情的将它挑断。
经脉连接的五指立刻没了知觉,扭曲的弯曲成难看的模样,郑翊熙平静的看着从伤口处不断流淌下来的鲜血,他嫌恶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如果不是这只手在合同上签了名字,他和阿灿之间的关系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他的眼神逐渐扭曲成诡异的光,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这只手造成的,就好像只有祭奠了这只手,就能挽回已经破裂的感情。
“是不是吓到你了?”乖张的鬼露出了宠溺的笑,温柔的几乎不正常的语气里他藏起了那只伤痕累累的手。
原本他是连伤口都不愿意处理的,如今却有些后悔让这只丑陋的手出现在钱多灿的面前。
“阿灿,我以后再也写不出那样的字了。”郑翊熙的脸上带着笑,明明伤痕是落在他自己身上的,他却完全不在意,甚至拿出来讨好钱多灿。
钱多灿眼眸一转,立刻明白了他话语中的含义。她撇过脸去轻轻一笑,带着一种愤恨的甚至是有些嘲讽且满不在乎的笑:“郑翊熙,你真的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房子外面的车道这会儿过去一辆车,闪烁的大灯打过来,刺痛了钱多灿眼眸的同时,也照清了郑翊熙的脸。
他的脸色雪白到像是完全透明的一般,唇与眼尾在钱多灿的注视中染上红意,脸颊在几处中变得瘦削,双眸因为钱多灿的话语,透着薄如蝉翼的迷离,他的身上逐渐染上了一种从不属于他的破碎的美感。
“我知道……”他的声音宛若呢喃,夹杂中透露出一种宿命的默认:“或许我们重新开始呢……”
钱多灿梗了一下脖子,诡异的看着郑翊熙。
郑翊熙的脸上出现一种苦涩的笑,他动了动受伤的右手,最终却也没能将伤口呈现在钱多灿的面前:“往后我不会再有伤害你的能力。”
此刻的郑翊熙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而他讨好主人的资本,只有他亲手弄伤的自己的躯体。
钱多灿笑了,眉眼间弯弯的,郑翊熙想,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阿灿的笑了,即使是这种,他明知道是嘲讽、是拒绝、是疏离的笑。
“郑翊熙,你能够威胁到我的,从不只有这一件事。”钱多灿忽然觉得,承认郑翊熙的能力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毕竟也是自己曾经看上的人,间接的也能证明自己的眼光还不错。
“我会把我名下的资产都转给你,以后公司每个月的入账都会打到你的账户上,阿灿,我会把公司的安保系统都给你。”郑翊熙一条一条清晰明确的说着,钱多灿忽然想起了那只通过闻颂忻的手送给她的U盘。
“郑翊熙,好冷的,就说到这吧。”钱多灿突然转过头,神情冷清的说道。
郑翊熙一怔,忽然觉得风吹在身上是刺骨的凉,眼前的房门已经关上,环顾四周,只有他一个人还站在夜色中。
郑翊熙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心口却陡然颤抖了下,喉咙一阵酸痛,挤压得他说不出话来。
‘好像又惹她生气了。’郑翊熙用了好久,才找回身上的力气,看着紧闭的房门,郑翊熙心中徘徊的只有这一个想法。
钱多灿关上房门,回归到温暖的房间,她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房间里还在播放经济方面的新闻,桌上的面已经完全坨了,是不能再吃了。
钱多灿用筷子捡着里面的配菜又对付着吃了一口,剩下的面就全部丢进了垃圾桶。
上楼去休息,她看了一眼卧室里的窗帘,没有任何想要拉开窗帘看一看的意图,她甚至还将那几乎不存在的缝隙完全掩盖住了。
无论心中多么不舍,郑翊熙也知道是不能留在钱多灿的房门前了:“这样会让她更加厌烦的。”郑翊熙小声嘀咕着,怔怔地盯着地上的青石板,脚步极细微地后退着。
他想她总归应该有一丝放松的,可是这样换来的放佛仍旧是她的戒备。
别墅二楼的灯光从窗帘的布料空隙间细微的渗透出来,丝丝点点的落在郑翊熙的身上,他就像是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