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救她!”爱羊一字一顿地重复:“但前提是你和你家人的忠心!用一条命换你们的忠诚,值还是不值,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了,刚才已经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现在说不定人牙子已经进府,领走了姐姐呢!思及此,石绣便不再犹豫,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奴婢今后愿听五姑娘的差遣!”又抬头坚定地看着爱羊:“虽然奴婢的爹娘不在这里,但奴婢担保他们为了姐姐,也是愿意的!”
愿意倒不一定,但是你们那个猴精似的父亲定是愿意进王府享荣华富贵的!
爱羊轻轻地笑了:“我信你!起来吧!”她朝外提高声音:“画菊!”
画菊忙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她守在门外,刚屋内的谈话她自然全都听见了,心里正惊疑不定时便听到爱羊喊,便忙收拾好情绪走了进去。
“姑娘!”
“嗯。”爱羊点点头,站起身:“你二人陪我去太太那里一趟!”
二人皆知这就是要去为石纹求情了,心里都不由自主紧了一分!
顺着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刚刚爱善截住爱羊的那个大理石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便是正房大院芜菁院了。正间三间上房,两边各三间厢房,只见金珠、银珠并大太太的乳娘赵嬷嬷两个守在正屋门前,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
金珠见五姑娘来了,便朝她摆摆手,爱羊知屋里必定是大老爷和大太太在商量事情,微一迟疑,脚步一拐便进了左厢房的一间茶室内!
室内珍珠正和于妈妈说着闲话,见五姑娘进来,忙笑着起身相迎:“五姑娘来了!”一边说一边请爱羊坐在铺着大红褥子的炕上。
爱羊笑着坐了,珍珠忙又倒了一盏茶过来,双手递给她:“五姑娘尝尝,这是用旧年雨水甄的白茶!”
爱羊起身接了,又含笑道谢,心里却在奇怪,于妈妈昨日是受了自己的赏,但珍珠这般热情又是为了什么。
往日里大太太身边的四个大丫头,除了金珠,剩余的银珠、珍珠、宝珠都是眼睛鼻子高高在上的,今天怎么会这般谦和起来!
于妈妈问:“姑娘这个时辰来是有什么事?”
爱羊捧着茶放在膝上,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我听说太太要把石纹卖了,便想来求个恩典……”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二人:“她毕竟服侍我了半年……”
于妈妈和珍珠对视了一眼,爱羊身后的石绣等不得,忙问:“怎么了?”
珍珠便含笑说:“刚四姑娘已经给老爷太太求了情,因四姑娘说的恳切,老爷便准了!太太便降了石纹一级,又罚了半年月银,让她先出去养伤,等伤好了再回来当差!”
爱羊三人俱是一呆,画菊先反应过来,问:“这什么时候下的令?怎么我们从居然院到这里,这么远的距离,都没听说?”
居然院之所以为“居然”,便是因为它是李府最偏僻幽静的院落,当时大老爷声称“此等居然之所,乃是修身养性的绝好之处”,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后来爱羊到了分院子的年龄,一不是长女、二不是嫡女、三不是幼女,何况她与四姑娘只隔三个月,大老爷心里眼里满是嫡女,哪里看得到她,大太太便让她住了居然院!
爱羊也看向珍珠,的确,这么远的距离,若真有这件事,那她们必定早就听说了!
珍珠便笑着解释:“就是刚刚下的令,还没传开呢!四姑娘前脚刚走,五姑娘您后脚就来了!这会儿石纹可能还在柴房里呢!”
爱羊便转头看向一旁焦急的石绣:“那你就先陪你姐姐回去,明个儿再来!”
石绣忙屈身施礼:“是!谢谢姑娘!”
爱羊点点头:“去吧!有什么事打发人来和我说一声!”
石绣便忙抽身去了!
爱羊也起身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老爷太太那里麻烦你们替我说一声罢!”
于妈妈笑着挽留:“五姑娘再坐会儿吧!这么早回去也没事!”
珍珠也道:“是啊!姑娘再坐会儿!”
爱羊温婉地笑着:“不了!昨个儿绣了个荷包,得赶紧回去结尾呢!再说石纹石绣都不在,只画梅一个,我不放心!”
二人便不好再留,俱送着出来。
爱羊回头笑着:“于妈妈和珍珠姐姐留步,万不敢劳烦你们相送!”
于妈妈和珍珠便原地屈了屈膝,目视着主仆二人远去了。
这里爱羊和画菊走在青石小路上,画菊满腹不解:“姑娘,为何四姑娘要救下石纹?这样石绣一家子岂不是……”会感激四姑娘,连刚和姑娘达成的协议也会作废!后面的话她不敢直接说出来,便又说:“看大老爷起先的架势,石纹这次必难逃厄运了,可谁知四姑娘竟有这么大的脸面……”
爱羊偏头想了想,笑着摇头:“那倒未必!”又正色说道:“四姐姐乃是正经的嫡女,况没有两年就出嫁了,是娇客!老爷太太必不会轻易驳了她的要求!况且她读过书,心机又深了一层,你在她面前凡事小心点!”
画菊忙郑重应了。
回到居然院,爱羊便从放银钱的小匣子里拿出五两银子,又让画梅从十锦屉里翻出半小瓶上好的金疮药和两支有簪挺粗细的人参,一同递给画菊:“这些你待会儿亲自送去石纹家里,就说这金疮药是南国过来的,用着极好!人参是我上次配药剩下的,只有这些了,也别嫌弃不好,就熬了让石纹补身子吧!比买了的强!这五两银子让他们去找个好大夫,别心疼银钱,要将人完全治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