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延在?小憩的这一会儿,冷风吹过,他猛然睁开了眸子,如之前一般,下意识地看?了看?后视镜。但这一次,他看?到了温宁。她在?后视镜里?逐渐化为一黑影。谢沉延收回了视线,发动机启动,车子向温宁的方向而去?。当?车子再一次停在?温宁身边的时候,温宁下意识地一愣。她抬眸,望着谢沉延。谢沉延望着温宁往日如瓷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乌青,他蹙眉:“你发生什?么事了?”这会儿很早,要?是没睡好,她应该也会在?周末好好休息。而且温宁并未带书包,看?起来不像是要?去?图书馆的模样。温宁长睫轻颤,道:“没睡好。”昨晚入睡时间晚,外加做梦,睡眠质量不好。“不想告诉我?”谢沉延不想逼温宁,他道:“去?哪儿,我送你。”“我……”温宁还想说?什?么。就被谢沉延打断:“你是不是生病了?嗓子有?些哑。”兴许吧。但温宁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向很好,应该这一次也能熬过去?,她道:“你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事情,如果?追我,也没必要?浪费你的那么多时间。”“谁说?我做这些是浪费时间了?””谢沉延眉眼轻抬,“当?事人不觉得浪费,反而觉得很幸福。”“温宁,先上车。”温宁没回答,望着谢沉延,突然来了一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好的一面,你还会喜欢我吗?”谢沉延很讶异,为什?么温宁会问自己这样的话?。可就是他的这几秒关心?,在?温宁极度敏感的情绪下,被曲解成了他的迟疑。温宁瞭起眼皮,紧盯着谢沉延:“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我以前发生过什?么样的事吗?你说?喜欢我,是喜欢我为你打理好一切的样子?还是喜欢我对你若即若离?”“如果?我喜欢上你,新鲜感过后,你会厌烦我,讨厌我,还不如尽早地放弃。”温宁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语气带了几分恳求:“谢沉延,你能别来烦我了么?”心?重重地下沉。谢沉延握住方向盘的手不断地收紧。在?下一秒,他听到了温宁那锥心?的话?。“我们解除契约婚约吧。”他想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可是爱情不是名利场,他做不到在?爱情里?带上虚伪的面具。像是有?无形的力?量,压消了男人的意气风发。许久之后,温宁听到谢沉延带涩的声音响起:“我的喜欢,让你感到疲惫了吗?”他的语气低沉,听起来闷闷不乐。温宁对上他的视线,她还是说?出了,那一句伤人,但又不得不宣之于口的话?:“是。”“那行,如你所愿。”谢沉延点头。他看?着温宁通红的面容,道:“我送你,最?后一次。”“不用。”谢沉延的语气带有?淡淡的轻嘲:“你发烧了,我不想以后落一个?见死不救的名声。”他用云淡风轻的语气开口:“最?后一次。”明明是他说?的是“最?后一次”,可温宁却听出了一股执拗的感觉。谢沉延开口:“你不是想解除契约婚姻吗?那在?我车上顺便讨论。”温宁对上他的视线,她颔首。坐上车内,谢沉延开了暖气,倒也没有?在?外面冷。谢沉延导航着医院,他道:“之前的契约婚姻你看?了吗?”“嗯。”温宁道:“你给我打的钱,我一分都没花。”谢沉延心?里?腾地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所以,你是早计划就还给我了吗?”“不是。”温宁垂首,她看?向窗外,“违约金的话?,我慢慢还。”利益越大,代?价也越大。所以,违约金的金额也很大。谢沉延声音很冷,“不用还了。”“嗯。”温宁的声音很轻,似乎要?睡着了。谢沉延把车开到私人医院,他看?着熟睡的温宁,轻轻地唤了唤,“温宁。”没有?回应。她脸色红得滴血,唇也有?些干得泛白起皮。生命关头,谢沉延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他伸手摸了摸温宁的额头。烫。很烫。谢沉延连忙来到副驾,打开车门,屈身前倾,他抱起了温宁,一路跑到医院。—温宁醒来的时候,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喉咙苦涩得难过,头还晕沉沉的。她侧头一看?。吊着的针水,还有?坐在?自己一旁的谢沉延。他手肘以桌子为支点撑颐,闭着眼,精致的五官宛若一副绝画。眼周下面如果?不是距离近,外加温宁不仔细地看?,是发现不了他的乌青。他也没有?休息好啊。温宁微微侧身,静谧的屋子里?,她望着谢沉延。滴滴答答的针水微不可听,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心?跳声。看?到他眉眼微蹙,温宁连忙转身,闭眸,假装未曾苏醒。谢沉延小憩了一会儿,惊醒之后赶忙看?着针水,幸好,只是挂了三分之一,自己并未睡太久。他望着温宁的面色,已然有?些转变,只是……谢沉延唇角勾起:“温宁。”他发现自己在?装睡了?不是吧?他怎么发现的?被谢沉延的视线紧盯,温宁感到如芒在?背,她假装自己才苏醒,欣欣然地睁开了眼。谢沉延唇角翘起,问:“需要?摇床吗?”温宁:“不用了。”谢沉延:“是怕麻烦我?”观察着温宁的表情,谢沉延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起身,走到病床的后面,摇动着把手,注意着高度,温声询问:“这个?高度可以了吗?”“可以了。”温宁道。谢沉延回了过来,他道:“你吃点东西?。”今早他就给温宁发消息了,但她没回。带给她的早点冷了,刚刚温宁发烧昏迷,自己又派人送来了新的。“不想吃。”谢沉延打开保温桶,道:“生病,多少吃点,而且你打针的时候,医生说?了最?好不要?空腹,让你醒来吃点。”他说?完,呈了一小碗粥,手捧着。温宁想接过,谢沉延拿着勺子,道:“你不方便,我喂你。”暧昧,俗气。温宁的脑海里?只有?暧昧两个?字。脑中天雷滚滚的时候,勺子已经递到了温宁的唇边,香味扑鼻而来,入侵人的味蕾与神经。温宁张嘴,喝着那玫瑰小米粥。温热的粥吞咽而下,冲淡了因?打针导致舌苔上的苦涩,取而代?之的口中淡淡的香气,还有?极致的舒坦。味道不错。很快一碗见底。眼看?谢沉延又要?再盛一碗给自己,温宁连忙拒绝:“不用了,我饱了。”谢沉延止住了动作,问:“好喝吗?”“很贵吧?”医院不拥挤,空间大,环境好,肯定是私人医院,也肯定很贵。粥的味道极佳,玫瑰花新鲜的,甚至煲粥的时候都未改变了玫瑰花的纹理,入口更是让人感到“人间难得几回吃”。听到温宁这么一问,谢沉延心?疼萦在?心?头,他放下碗,语气真挚:“你值得最?好的。”被子下的双手,在?他看?不到的角落,微微地蜷了蜷。谢沉延看?了一眼针水,道:“价格你别放在?心?上,就当?是,我给前妻的补偿。”温宁:?半晌,温宁道:“契约婚姻而已,只有?我们知道,前妻大可不必了。”只是谢沉延还有?应对爷爷,温宁想了想——要?不要?我给你推荐一个??但这一句话?她没说?出去?。谢沉延坐在?温宁一旁,他道:“我不想放弃,温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