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那夜发生了什么,还有,司琴南图在哪儿,我可饶你一命。”
“之瑶,纵使你能救出司琴南图,也难带他逃出魔宫。”
“不用你操心,”之瑶略略瞥他一眼:“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白迩妥协了,他微回正身子,调动灵力自我疗伤,边回忆那夜灵山发生的一切……
——那夜,司琴南图与受伤的圣主青曼于高山之巅对峙。
司琴南图承诺等一切尘埃落定,他甘愿以自身灵力为源,生生世世以身侍灵树,永生永世隐居百万大山,不承圣主之位,只做一名普普通通守山人,直到天荒地老。
条件是森林之魄。
三界最后一块森林之魄。
圣主动摇了,然后,拒绝了,她可以不要儿子,但灵族不能失去最后的至宝。
两方再度开打,圣主没了圣光,根本不是司琴南图对手,而司琴南图已将姿态放低到尘埃里,母亲依旧不愿交出森林之魄,这一次,谁都没有留情。
最终,司琴南图劈开灵树,意外发现森林之魄竟藏于其间,与此同时,灵树被毁,七彩河断流,大片大片的茂林随着灵树一齐凋零荒芜。
就在他即将拿到森林之魄的前一刻,白迩奉魔尊之令,命上百魔卫齐发地火,司琴南图眼睁睁看着森林之魄焚为细尘灰烬。
他疯狂想要抓住漫天尘光,可指缝流沙,什么都没了。
汹涌的爱汹涌的怒汹涌的恨汹涌的绝望交织,他疯魔了。
森林之魄毁了,之瑶毁了,那个骄傲的魔族太子就乱了、垮了,堕入深渊。
他跪在灵树的碎齑上,垂着头,垂着臂,像一头困斗的兽,遍体鳞伤。
更戏剧的是,森林之魄化作尘埃融入七彩河流、渗进古树断枝,却阴差阳错救活灵树,整个灵山整个灵族开始复苏,只有司琴南图,散发死魂灵的气息。
不该绝望吗?不该疯吗?——
“三公主,三界内没几个人能伤到司琴南图,除了他自己,”白迩沉吟片刻,接道:“我也曾视他为魔界未来的希望,可当我目睹他为了一个女人,失控发疯,我便笃定,司琴北图才是更好的选择。”
之瑶目光如尺,凛然打向他:“即使司琴北图无任何战功,窝居朝野耍弄心机手段,一边享受司琴南图守护的安宁,一边要他的命吗?”
白迩一愣,声音顿时沉了下去:“是,你有鬼族血脉,司琴南图明知这一点,还执意维护,万年前鬼族挑起三界混战,他怎么可以,怎么敢真的爱上你。”
之瑶沉默两顷,旋即铿声回:“或许是因为,整个三界,也只有我真的爱他吧。”
白迩不明白,众所周知圣主爱却不够爱司琴南图,可魔尊给予他太子之位,让他掌管七十万魔军,难道不是爱吗?
他为什么要忤逆魔尊?
魔族慕强,慕强的人,比如白迩永远不会明白,魔尊那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是爱。
是霸道的控制,是无情的利用,是随用随弃的棋子,纵然亲父子,也一样。
习惯走夜路的人,最怕接触阳光,一旦依赖上瘾,便再也戒不掉忘不了。
之瑶,就是司琴南图的光,他已经不能不爱了。
之瑶无心与他多说,提出第二个问题:“他人在哪儿?”
“弑魂狱。”
“好,我答应过你不取性命,但是……”之瑶话锋突转,眼神一紧,寒然射向他:“你重伤景星、偷袭司琴南图的帐,不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