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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第3页）

进入洛阳城后，两人忙着重整残军，稍有闲暇之时，凌牧萧便会问凌十二，玉染母子三人的事。

听到玉染在幽州城楼坠入火海之后，全身多处烧伤，让他认定是玉染尸体的那朵海棠花。

竟然是玉染生生从肩膀上挖出来的皮肉。说到这里，凌十二总是忍不住感叹：

“所以王爷您懂了吗？女王为了离开，任何罪都能受。”

凌牧萧满眼皆是疼惜的悔恨，此时他肩上刚好也只了一刀，他试着把手指挖进刀伤中。

那份锥心刺骨的痛楚，虽然让他的身体痛苦不堪，但他的心，却觉得和玉染更近了。

这么痛，她也能忍受。这么痛，她也要逃离。

想到自己此刻的处境，他觉得越发能理解玉染的感受了。

那时的玉染，在他眼里，是妾。可她明明是未来的四海之王啊！

身为王者，宁死不屈。他曾经视为荣耀的贵妾之位，甚至他拿玉染的命换来的妻之位。

对玉染来说，不是恩赐，而是嘲讽和鄙夷。

怪不得自己说起，跟周长乐联手，是为了让她成为自己的妻，玉染会是那样的神情。

他的那些想法，跟夜郎自大有什么区别？

听到他们在海上遇险，所有人陷入绝望，只有玉染亲自操纵船只，闯出风暴。

听到玉染曾经不想生下孩子，是言司极力劝说，她才答应到崖州之后再考虑。

凌牧萧默默记下，这辈子言司都是他的恩人。他救了玉染，也救了阿满和阿沅。

凌十二很认真地对他说：“王爷，请你不再要固执地认为，女王是你的妻。”

“你试着跳出事件外，从旁观者的角度来思考一下。你和女王，确实有过去，有共同的孩子，未来你们能做朋友，做同盟，做合作伙伴，但做不了夫妻的。因为女王太强大了，强大到，她不需要一个男人站在她身边。”

凌牧萧轻声道：“我愿意站在她身后，我愿意臣服。只要我们能重新开始，只要能给阿沅和阿满一个完整的家。”

凌十二再次一声长叹：

“那王爷还是不了解女王，她更不需要一个臣服于她的男人做丈夫。从某个方面来说，她们舅甥二人挺像的，都强大到不需要爱情。”

思及此，凌十二看向崖州的方向，脑中浮现那张古板道士的脸。真希望，自己也能如此强大，强大到，不再想你。

“再说，阿沅和阿满也不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他们注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便是大夏皇族，哪一个皇子公主是生长在完整的家里的？

你只要给他们父爱就行了，我相信女王不会拒绝你的父爱。”

凌牧萧沉默良久，他抬头看凌十二的时候，那表情让凌十二觉得很是可怜。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让我遇到玉染？为什么她与这世间的女子都不同？”

如果我没有遇到她，我是不是和其他男子一样，娶一名门贵女为妻，纳几房美妾。

与之纵然没有爱情，也能相敬如宾过完一生。

为什么偏偏让我遇到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特立独行，却又耀眼与太阳，清冷绝情如谪仙般的女子呢？

凌十二反问他：“王爷大可忘了女王，另娶妻妾，不好吗？”

凌牧萧断然道：“不好！这世间还有哪个女子，能比得过玉染？”

这就是症结所在啊，见识过太阳的光芒，谁还会被别的光吸引呢？

爱过那般绝世惊艳的女子，这世间的任何人，都变成了，不过尔尔。

凌牧萧以为玉染死了，是世间最痛苦的事。

现在却发现，她还活着，但她再也不会爱上自己，才是最痛苦的事。

他便是剖心为证，救的也是女儿，也挽不回玉染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