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火灾,她们都从屋内离开聚集到空旷的殿前。
“萧蕴龄在哪?”
她眸光晃动了一瞬,闪烁着看向脚下被灰烬脏污的地砖,火光令她的脸颊燥热不已,她低声回道:“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她眼睛沁出泪水,又因周围环境的温度而迅速干涸,许霜音久久盯着沈策远去的身影,口中那句“她一直没有回房”却没有勇气说出,她维持着十几年的品行在此时艰难地拉扯她的理智,令她对自己感到厌恶。
“娘娘喜欢明亮,居所总安放了许多烛台,即使深夜就寝,烛光彻夜不停,许是因此才走水了。”
“娘娘对蜡烛要求颇多,燃烧后即使有细微声响都不允许,那些都是从域外进贡的材料制成。”
“她因为夜间烛火熄灭罚过许多宫人了。”
……
周围人吵吵嚷嚷地议论,太后尚在殿内生死不明,所有人都惶惶不安,渐渐语无伦次地谈论起走水原因。
“里面就没有其他人在吗!”侍卫长指着打水的宫女太监,脸色铁青地怒骂着:“偌大的屋子,没有一人发现异常,娘娘如果出事,你们都得陪葬!”
这般巧合,在娘娘将所有人赶出来后发生火灾,因此错过了发现的时机,令火势逐渐泛滥。
“郡主!”一宫女忽然尖叫起来,她想起来了被遗忘的那名女子:“惠柔郡主也在里面!”
侍卫的衣袖被烧得卷起,露出灼伤的手臂,披在身上的湿被水汽已经被蒸干,干燥灼热地罩在背上,他们来不及将厚重的被衾扔下,提着担架快步冲出大门。
守在屋外的太监忙上前接过担架上的太后,刚松下的心在看到太后惨白的面容时倒吸一口气,她看着凶多吉少,他们心中忧虑不已。
“还有一人在里边呢!”夜里守门的宫女慌不择步地跑过来,她喘着粗气喊道:“惠柔郡主也在。”
刚从火光逃离的侍卫抬头望着乌黑的浓烟,火光与黑烟冲天而上,他们站在外边还能感受到火舌舔舐的痛意。
侍卫的目光不由得带上谴责,为何要这个时候提醒他们,面面相觑了片刻,侍卫推诿道:“火势愈发大了,那贵人恐已遇难。”
“谁还在里边?”从人群中走出一男子,他冷声问道。
他装扮贵气,侍卫不敢敷衍,低声喃喃道:“宫女说有一名郡主在里边。”
林枫拉着沈策的手臂,焦急劝阻道:“火太大了,主子不能进去,属下去吧,属下保证一定找到郡主。”
“不必,这事与你无关。”
沈策将打湿的被褥披在身上,他看上去与往常一般冷静,动作迅速有序,不见半分凌乱,他甚至能分析从哪里进去,走什么线路稍微安全些,但他试图进入已经快要坍塌的房屋便是最大的不冷静。
太后喜好享乐,她每月到来的荣兴寺内有着专门为她塑造了奢华寝殿,香云纱将宽阔的大殿分成错落有致的空间,四散的烛台奢靡精贵。
现下这座华美的房子俱被火光笼罩,热浪一阵阵席卷着屋外空气。
林枫怎么敢让他进去,却也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主子已经决定的事。
许霜音寻找着沈策,见他意欲进入火里,顿时失了冷静,她颤抖着声音:“现在已经晚了,你进去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