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桥上往下看,能看见河底长出来的枯黄芦苇。
这个城市不仅靠海,大大小小的河流也众多,有些有名字有些没名字。
一到深秋与冬季,阴冷的水汽就会像蛇一样,四处蒸腾出来,绞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手上、耳朵上、脚上、膝盖上、肚脐眼上。
瓦而的心脏有点疼,她站立在了原地,捂着胸口。
耳朵听到了一些淅淅索索的声音,听得并不清楚。
她用力想要分辨,然而随后一阵电流声却从双耳钻入她的大脑内。
“嗡”的一声,她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见自己的耳鸣。
各种嘈杂的声音就像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神情恍惚地站在了空旷的步道之上,却觉得自己此刻正站在涨潮的海水中。
鼻腔慢慢被潮水淹没,她呼吸越来越急促,几乎要在空气中溺死。
冰冷、潮湿的恶意自下而上,正将她一点点包围、吞噬。
她又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恶寒,可是她此刻手脚发麻,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她感觉自己像一棵草、一棵树、一个广告路牌。
一阵风就可以轻易地刮倒她,她也会被人随意地拔起,然后扔在了路边。
路过的行人脚步匆匆,无人在乎。
她笔直地躺倒在了水泥地面上,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只觉得眼前的人分外眼熟。
不对,只眼熟半边的脸。
她想说话,但是无论怎样努力,都张不开嘴。
“你流眼泪了。”
她听见那人说。
。。。。。。
詹航康坐在咖啡馆的二楼上,靠着窗子,注视着楼下匆匆的行人。
在柔软的沙发卡座之上,他的身侧放着一个沉重的电脑包,可他却离那包远远的。
詹航康手上拿着一个小汤匙,他捏着汤匙,不断地搅拌面前的咖啡,但一口喝的意思都没有。
桌子上的左手边,放着他的手机。
手机的显示屏是亮的,已经待机了两个小时。
每次刚要暗下去,詹航康就又把它点亮了。
页面待机在了一个号码之上,那一串号码詹航康背得很熟,但他却不敢打。
或者说,不好意思打。
“她会出来吗?要不我还是打个电话?”
詹航康的指尖犹豫地敲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