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忍奚抚着她的发顶,语气不自觉的温和下来:“就这么累?”一说舒沅又委屈起来,说到底费力的是贺忍奚,凭什么他可以生龙活虎的,自己累的腰都疼:“还好意思问。”贺忍奚轻笑几声,手伸进去摸摸她的小腹,又是不正经的逗她:“昨晚还是鼓的,今天就摸不到了。”即使被子掩盖着,她还是不可抑制的脸红起来,贺忍奚这人恶趣味,非要她去摸小腹。舒沅死活不肯,可拗不过,简直是死去活来。想到这里气从中来,抓起贺忍奚的手又咬了下去,还是在虎口的位置。贺忍奚也不躲,眉眼带笑的看着舒沅,等她发泄完才松了口,含糊的说:“快走开,我要睡觉了。”贺忍奚也不忍心再逗她:“睡吧,醒了记得让保姆热好饭再吃。”好好睡吧,什么都不用管,醒来之后的日光将灿然一新。舒沅没说话,脑袋蒙进被子里。只是被贺忍奚搂着睡了一晚,床上也有他的气息,暧昧缱绻,和她的甜香混在一起,莫名的相融。贺忍奚出了房间,轻轻将门关好,一路去了书房。顾丛白和舒映竹已经在等着了,两人正看着窗外的景色聊天,有说有笑的。贺忍奚脚步略顿,对着两人喊了声:“二哥,嫂子。”两人同时转过身来,笑盈盈的看着他:“来了,到底有什么事非要让我们过来。”顾丛白向他身后看了看:“舒沅呢,你不是知道她在哪吗?”贺忍奚微微颔首,说的不疾不徐:“她在我房间里。”话一出口屋里顿时安静下来,莫名的有些诡异,舒映竹的手还没放下来,在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眼睛还大睁着。顾丛白也皱眉,直勾勾的看着贺忍奚:“你说什么?”贺忍奚神色如常,面上看不出一丝波澜,只是下垂的指尖微微蜷缩着,不知是紧张还是担忧:“她昨晚一直陪着我。”舒映竹扬着的手慢慢放下,将到底时又举到额头处,不知所措的摸了摸额头:“你这是什么意思?”话说的未免暧昧,虽然是当小叔叔的,可舒沅都成年了,彻夜陪着实属有些别扭。贺忍奚动动殷红的唇瓣:“我找两位来是想说清,也想让二哥和嫂子成全。”舒映竹瞪圆了双眸,后背都跟着僵直起来:“舒沅在哪?你们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成全什么?”她有些紧张,声音也微微发颤,明明每个字都理解,可组合起来却听不懂。顾丛白早反应过来,神色严肃起来,挽住舒映竹的胳膊低声说:“别急,听忍奚说。”贺忍奚直视着她,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正经。心却跳的厉害,即便当年面对着难缠的董事,他也不曾这么紧张过。他走到两人跟前,直接跪了下去:“二哥,嫂子,我想娶舒沅。”坦白一字一顿,掷地有声。贺忍奚是何等人物,虽然自小受尽白眼,不得父母疼爱,还被亲姐姐陷害差点死了,但他靠着自己硬生生成了贺家顶尖人物。他活得淡泊无欲,似乎没将任何东西放进眼里,所以他没有软肋,自然也没任何人可以参透他。可今天他跪在了舒映竹面前,心甘情愿,虔诚如信徒,他在求取自己心爱之物。贺忍奚说的坚定:“我想娶她。”舒映竹愣愣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人,反应了足足半分钟,握着顾丛白胳膊的指节都已经泛白。她没有回应,眼睛茫然的看着贺忍奚却没有焦点,她还在消化这句话。顾丛白护着舒映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来,只低头看着贺忍奚:“你你们”最终也没能说出话来。其实他已经有所察觉,但那丝念头转瞬即逝,总觉得贺忍奚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可贺忍奚又实在招摇,明晃晃的偏爱不掺任何杂质。人人都知道贺忍奚偏爱小侄女,每年生日时的烟花盛宴,以及无数大手笔的珠宝,所以即便有些人想来争取舒沅,也都望而却步。这份爱相比长辈的宠爱,更像男女之情中的公诸于众。贺忍奚说的分外和缓:“三年前第一次见舒沅时我就起了妄念,那时候我不知道她是小侄女,只把她当成一个女人,我克制过,也想将这份感情隐藏,但没能做到。”舒沅成年那天,他在二楼看着,视线一寸寸掠过,从脚踝到眉眼,对视时曾克制住的念头瞬间翻涌。他放不了手,也不能当无事发生。明明相遇时根本不是什么叔侄,舒映竹和顾丛白相爱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加了这层枷锁他们就不能相爱。贺忍奚抬起头,神色还算平静,只是漆黑双眸里带了些许虔诚和期盼,那是他从未显露过的。“求嫂子成全。”舒映竹后知后觉,眼眶里已然含了汪清泪,她举起胳膊想打,到中途却被顾丛白拦住。他护着舒映竹,神色无比严肃:“什么时候开始的?”贺忍奚答得干脆:“舒沅生日那晚。”舒映竹咬牙:“到哪一步了?”贺忍奚抿唇没说话。想到从舒沅包里掉出来的安全套,误打误撞看到贺忍奚从舒沅房间出来。打电话那天早晨,舒沅口中一声声哥哥,那暧昧缠绵的声线,以及无数次的巧合。原来,原来不是黎怀深,竟然是她万分信赖的弟弟!这个好弟弟哄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舒映竹心潮澎湃无法平静,可手腕被顾丛白箍着又不能打,胸膛起伏的厉害,只能盯着贺忍奚:“你,你还知道你是他小叔吗?贺忍奚,你你把主意打到自己侄女身上来!”顾丛白也阴沉着脸,极力护住舒映竹。他了解这个弟弟,性子冷且无情,手上沾没沾血无人知道,但能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绝不是儿戏。如果舒映竹情绪太激烈真伤了贺忍奚,又或者反对的太过,他不能保证贺忍奚做出什么事来。可贺忍奚不闪不避,只是跪的笔直,映在地面上的影子也一样,挺拔如松。他微微低着头,又重复一遍:“我想娶她。”舒映竹气得几乎无法平静,在顾丛白怀中大声哽咽:“疯了,他真是疯了,我造的什么孽,他把我女儿祸害了。”哭着哭着想到曾经,她好几次把舒沅推给贺忍奚,还托他照顾,要舒沅去小茶馆,本想着当小叔的能护着女儿。谁想到,谁能想到他是这样对舒沅的,把自己女儿哄床上去了,现在,还大言不惭的要来娶她。舒映竹怎么能答应,她又瞪贺忍奚:“我要是不答应,你是不是就把我弄死?又或者把我女儿给掳走?”贺忍奚摇头:“不会,舒沅是你的女儿,我只求嫂子答允。”顾丛白看着贺忍奚,听他喊嫂子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小时候常住贺家,也算是看着贺忍奚长大的,说是哥哥,但也像父子。只是这么多年没见,两人生疏了许多,说到底,他还是顾念舒映竹多一些。“为什么不早说?舒沅还小什么都不懂,你三两句哄了她才来坦白,姜小姐呢?还有老爷子那边你要怎么应对?”到底是男人,也或许是继夫的原因没舒映竹这么关心则乱,顾丛白还算理智,考虑的现实比较多。顾丛白冷声发问:“你有没有想过舒沅的境界,一旦被发现,她会被人怎么看?你如果爱她,真舍得让舒沅担惊受怕?”贺忍奚脊背挺直,毫不畏惧的仰头看向顾丛白:“我不推卸责任,这些是我考虑不周,一开始我只是想让她心甘情愿,现在有了机会,下午我就去找父亲坦白。”他顿了顿,分外坚定:“这辈子,我非舒沅不娶。”舒映竹大叫,哭的泪打湿了顾丛白的衬衣:“不可能,我女儿不能嫁给这种人,凭什么?你把我杀了也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