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也几乎不会再对她动手,更不可能因为她交朋友就对她动粗。
但她始终记得那一巴掌。
偶尔跟什么朋友走得近了,她都会忍不住惶恐父亲会不会突然从哪里钻出来,用那种冷冰冰的目光看着她。
有些阴影早已深入骨髓,她试着去摆脱,却是一条漫漫长路。
她不怪赵明琅,只是厌恶自己。
无端的惶恐和胆怯,她没能力去克服,却叫赵明琅来承担后果。
说到底,她根本就没有讨厌过赵明琅,甚至不敢否认心底那丝窃喜,就夹杂在意外与震惊之下。
但是自己这样的人,是不配与任何人发展一段更深入的关系的。
是不是该走了?
林星月望着月色,稍稍平静了一些,却只能苦笑。
刚厚着脸皮留下来,却又因为自卑和怯懦就要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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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琅在隔天就收到了莫遇霜发来的“自传”。
她都没想到莫遇霜还记得这件事——从前一晚的背景音来看,她以为莫遇霜那个点还躺在哪个会所的角落呼呼大睡,就等着经纪人大发慈悲把她打包带回家。
说是自传,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些人生简述而已。
关于她是怎么从那个打着“爱”的名号操纵她人生一切的家族里脱离出来,又变成如今这副疯狂的模样的。
“死过一回的人了,就没什么可在意的了。”她这么说着。
莫遇霜对自己的过往颇为不屑,转述里都藏着无处不在的嘲讽轻蔑,好像那是另外的陌生人的故事而已。
赵明琅第一次窥得她过往的全貌,虽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但还是不免唏嘘。
然后她又想到了林星月。
归根结底,她实际是为了林星月才去了解莫遇霜的过往。
虽然不知道林星月到底遇到过什么事,但她本能地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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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林星月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包下了楼,她尽力放轻了动作,但在路过狗窝的时候还是惊醒了沉睡的小狗。
欢欢像是知道她要走了似的,“汪”了一声咬住了她的裤腿,努力将她往回拖。
林星月连忙朝它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俯身揉了揉它的脑袋,有些心软。
但是一想到自己带来的麻烦,她咬了咬牙,还是重新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