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个时候又胆小了?
他把刚才这小孩和门口人员据理力争的样子回想了一遍,确定这种慌张恐惧是仿佛只在他出现后才有的情境。
男人微不可查地啧了一声。
这样的表情变化被察言观色下位者们迅速理解成对于流程卡顿的不满,于是突然诚惶诚恐地收回了签名册——“您的客人怎么会需要签字。”
他们甚至都不敢看陆先生越来越沉静的表情,只以为自己做对了事情,还盼着能在对方心里留一个好印象。刘寅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催着让他们开门。在场恐怕只有楚辞盈真心松了一口气,连忙把那支崭新的黑笔悄悄藏回了盒子里。
蹑手蹑脚的动作让某人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进了室内,两个男人走在前面,都是优越的个子也没有刻意放慢脚步,楚辞盈在后面跟的有些吃力,于是连忙想还了衣服开溜。就在这时,一个甜美的声音突然出现:
“您想喝什么?香槟,干红。”
楚辞盈此刻刚把男人的外套从头上摘下,因为静电的原因本来就柔软的黑色长发就像好欺负一般纷纷炸了起来,刘寅格闻言回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颗爆炸后有些焦糊的“小栗子”。
他扑哧一声就笑出来。
楚辞盈面前的侍者也忍俊不禁,她笑着又问了一遍想要托盘里的香槟还是干红。
已经行至走廊尽头的男人这时才转身,视线在水晶玻璃杯里的液体扫了一遍,慢条斯理地说:“没有果汁,我们不喝。”
“啊?”
侍者愣住,就见到大人物招呼一声就带着他晕晕乎乎的糊栗子消失在楼梯口。
比起顾廷敬方才一进来就吸引了视线,此时宴会即将开场大部分人都并不在廊厅之内。视觉范围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个正在准备冷菜的工作人员。刘寅格的手机响了一下,他脸色微变凑过去跟老板说了几句话。
陆闲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影响,他唤刘寅格拿一个口罩来。
等楚辞盈乖乖带好才垂了下眼:
“省的被记者拍到还要找你监护人要授权。”
算是个解释。
冷冷淡淡的语气,刘寅格却莫名觉得自从小姑娘跟上又各种配合后,陆总的心情好了不少。这句话如果放在平时,已经算是先生能开出来的非常幽默的玩笑了。不过他也知道先生不是因为肖像权的事,而是有人通知,会场内有南方周报的记者混进来了。
这家媒体一向喜欢深挖陆总的过去,有白的也写成黑的。让小姑娘带个口罩也算一种保护。
他眼观鼻鼻观心找了个机会从休息室往外蹭,把门一关就只留下两个人。
“之前不是挺聪明的吗?”
楚辞盈愣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男人指的是在梅奥那次意外。当时那些高中生预约了体检,拿着证明报告混进了医院。这人在笑她这次没有邀请函被拦下来的事。
她张了张口,最后垂头丧气地撇了撇嘴。只要不涉及这次的目的,她什么锅都肯背。
“我笨呗。”最后,对于没有邀请函的事,她这么说。
“为什么不肯写名字?”第二个又是敏感的问题。
在楚辞盈刚才于门口纠结犹豫的时候,有人把她的慌张害怕尽收眼底。于是最后哪怕刘寅格阴差阳错打乱了计划,上位者也出于某种特殊的心情而没有追究。
“我…”
她没回答,因为不想撒谎于是换了个答案:“我叫安娜。”
Anna。
陆闲把这个名字在心底和唇齿间过了一遍,他想:如果不是亲口说,这样一个字母表第一个的名字每天有上千人出生,查不到是有原因的。
他看着在无人处还乖乖带着口罩的小孩,她炸毛的头发已经渐渐平和下去,连带着整个人也不复方才的慌张。那双熟悉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好像是好奇又有些机敏。
男人放在身侧的手指隔空搓了搓。
他们第一次见是带着口罩,那晚酒店大堂见也是带着口罩,今天还是。他都有些恍然,他原来也是见过她没戴口罩的模样。只不过那天出了太多事,忙乱到没有注意她的样子。
只记得委屈巴巴很可怜。
楚辞盈看了看面前陷入沉思的B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