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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那个本事，还要我下车给你开门？”既然这样，南枫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她浑身湿淋淋的，头发上的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意大利小牛皮质地的真皮座椅上。南枫从包里掏出纸巾把座垫擦干净，本来准备再把头发擦擦的，结果纸巾没有了。她只能半弯着腰，尽量不让头发上的水滴在座垫上。桑胤衡坐在她对面，南枫从发丝中看着他穿着黑色系西裤的两条笔直的长腿。“做什么亏心事了，都不敢正眼看我？”桑胤衡真刻薄，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刻薄？南枫抬起头，把湿湿的发丝拨到一边去：“不是不敢看您，是怕头发的水滴坏了座垫，我赔不起。”桑胤衡看了她片刻：“南枫，你知道有骨气的前提是什么吗？”南枫没答话，他又说：“有骨气是建立在你有能力的情况下，你把自己过的这么狼狈，坚守你的骨气有什么意义？”“所以，桑先生让我做你的情人，才是有意义的？”“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当然不同，以前我和桑先生都是单身。”“现在也是，你知道方之璇和我真正的关系。”“我说过了，我的野心不在于情人，要不然你一脚踢开方之璇，桑太太的位置给我，要不然”车里冷气有点冷，南枫打了个喷嚏，用手掌捂住了嘴。桑胤衡有短暂的沉默。尽管南枫很不客气，但桑胤衡是十足的绅士。他对司机说：“冷气关小点。”司机后知后觉地关小了冷气。其实，桑胤衡体贴又大方，是个绝佳的情人。可惜，南枫给自己的定位，不可能永远是情人。车内陷入了死寂，这时，南枫的电话响了，安辛丑打过来的。她接了，手一抖按了个免提，安辛丑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南枫，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在乐天门口等你，半个小时内你出现，郁华以后的出口订单我包了。”南枫还没说话，桑胤衡就把电话拿了过去：“安辛丑，我发现你以后再缠着南枫，我会打断你的腿。”“老桑？”桑胤衡惊讶的：“你怎么和南枫在一起？你有老婆了，老桑，你这吃着碗里的”“闭嘴。”桑胤衡打断他的絮絮叨叨：“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他挂掉了安辛丑的电话却握在手里，因为苏郁的电话紧接着打过来了。他盯着屏幕上跳跃的苏郁的名字，南枫给他的备注是苏总。电话响了很久，他没接，南枫也没问他要。电话挂了，过了一会又再一次响起。伴随着无休止的铃声，桑胤衡终于开口了。“你的新老板变成了苏郁，这么小的公司，你也呆得住？”“公司虽小，好歹是个工作。”“野心勃勃的南枫，不像是你的一贯作风。”“宁做鸡头不当凤尾，说不定我还有做老板娘的机会。”南枫向桑胤衡伸出手：“苏郁当然比不上桑先生，但是他能给我的桑先生却不能，至少我不用跟别的女人分享你。”你越界了南枫明明不是那么想的。但她偏偏这么说。她知道哪句话能惹怒桑胤衡。哪句话能令桑胤衡感到厌恶。以前做他助理的时候，她从来没这么胆大妄为。不过，桑胤衡并没有那么容易发怒。他看了她片刻，忽然笑了：“我现在不是你的老板了，你就这样对我？”南枫把脸转向车外。雨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外面的世界被水洗的干干净净的。南枫深深吸了口气，忽然觉得好累，发自肺腑地累。车开到南枫家小区门口，南枫对桑胤衡说：“在这里把我放下就行。”司机从后视镜里观察桑胤衡的脸色，他淡淡地说：“停下吧！”司机才靠边缓缓停下来。南枫下了车，桑胤衡也下了车，将手机递给南枫。她接过来，说了声谢谢。正要转身，她想起了什么。本来不打算告状的，但正好碰到了桑胤衡，她就不憋着了。“桑先生，请您回去转告方小姐，请不要再把我当做假想敌了。”“她又对你做了什么？”“我妈忽然知道小山生病的事，是一个陌生女人给她打了电话，我猜不是方之锦就是方之璇，就算是方之锦，也是方之璇让她做的。”“我知道了。”桑胤衡的声音飘荡在湿漉漉的空气中。听不出情绪。南枫点点头：“麻烦您。”她转身匆匆走进了小区。桑胤衡站在车边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这时，他放在车里的电话响了。他没有理会，这个时候他知道是谁打来的。回到桑家，方之璇还在客厅等着他。一听到门声，她立刻从客厅一路小跑过来，拿起鞋柜里的拖鞋放在桑胤衡的脚边。“给你留了汤，你喜欢的淡菜冬瓜汤。”“谢谢。”桑胤衡换上拖鞋，往里面走去：“下次不用等我，我们也不住一个房间。”方之璇跟在桑胤衡的身后，他走的太快，方之璇加快了脚步才跟上：“胤衡，不喝汤了？”“不用了，谢谢。”桑胤衡快速上楼，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旋转形的楼梯上。方之璇仰着头，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才回到厨房里把汤盛出来放进冰箱。然后她倒了一杯牛奶，拿着去了桑胤衡的房间。桑胤衡在洗澡，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等到桑胤衡从洗手间里出来，看到她，甚至不易察觉地轻蹙了蹙眉头。他一转头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牛奶，淡淡说：“谢谢，但我睡前不喝牛奶，下次不用了。”桑胤衡对她，永远是冷冷的，淡淡的，客气的。说的好听是相敬如宾，说的不好听，就是冷暴力。方之璇还是微笑，仿佛永远激不怒的机器人。无论桑胤衡对她如何冷漠，她都泰然自若。“既然都倒了，就喝了吧。”她走过去拿起牛奶杯递给桑胤衡：“喝点牛奶养胃，晚上喝酒了吧？”桑胤衡没接她的牛奶杯，只是看了看她温润的笑脸。他差点忘了，还真有话跟她说。“南枫不是你的情敌，方小姐，你越界了。”晚安方之璇知道，南枫跟他告状了。她还是笑，眉眼中都漾着笑意。她困惑地摇摇头：“我听不懂你的话啊胤衡，南特助怎么了？或许她对我有什么误会？”她说完了，仰着头注视着桑胤衡。她从桑胤衡的脸上从来都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冷淡，没有一丝丝起伏。在她努力维持的笑容中，她看见桑胤衡走到门口拉开了门：“晚安。”桑胤衡点到即止，方之璇是个聪明人，他的意思她完全听得懂。但具体怎么做，就看她自己了。方之璇把牛奶留在了桑胤衡的房间。她知道桑胤衡不会喝。但她就是要留下。就像她知道桑胤衡不爱她，但她就是要留在他身边。她爱了他好多年，好多好多年。只要有一点点机会，她都要抓牢不放。她走出桑胤衡的房间，温柔地叮嘱：“睡个好觉，晚上有点凉，晚安。”她刚转身，门就在她身后关上。咔哒一声，虽然不重，但那门就像是关在了她的心坎上。心脏都被挤压，挤扁，甚至挤碎。她走了两步回头看着房门，还是保持着微笑，像是跟桑胤衡说，也像是跟自己说一般低语：“胤衡，我一天是桑太太，永远都是桑太太。”夜阑深重，又是各怀鬼胎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