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大公子,手腕铁厉,风行雷利,冷心冷情,情感寡淡,不近女色。这样的一个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又怎会是昨天下午那个接纪若电话的男人。
顾诺贤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他倒没想到,吴樾竟知道他的真实情况。
“你好,吴先生。”顾诺贤高高站着,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他朝吴樾伸出手,他的手掌,白皙修长。吴樾看了眼他的手,不禁联想到自己的手,他是艺人,一双手,却没有眼前这个男人来的精美秀气。
吴樾伸出手来,放在顾诺贤的掌心,不知何时冒了冷汗。湿润的,摸上去很不舒服,顾诺贤微皱眉,心里止不住冷笑。
“您好,顾…顾总。”吴樾硬着头皮开口,先前那点好奇心跟不甘,早就跑的一干二净。
顾诺贤剑眉冷肃,手腕仅用了五成力,几乎将吴樾手掌捏碎。手被顾诺贤拽在掌心,吴樾脸色逐渐苍白,他听到自己手掌心骨头错位的声音,很痛,但他不敢发出声音。
傲慢的目光扫了眼吴樾皱巴巴的眉头,顾诺贤轻笑一声,这才松了手。
听着他的笑声,吴樾心里升起一股恶寒。他仿佛看见了,阎王在朝他招手。
“吴先生,喝杯茶吧。”一抹冷意飞快滑过顾诺贤眼睛。
顾诺贤将茶杯递到吴樾身前,是精致的青花瓷茶杯,杯子的热水,正升腾起袅袅热气。
吴樾心里哭笑连连,不得不用被顾诺贤捏坏了的右手去接茶杯。青花瓷被茶水浸得温热,手掌心猛地握住茶杯,吴樾手一抖,那茶杯差点跌落。
吴樾心尖一颤,他咬咬牙,苍白着脸,尽可能的握稳茶杯。
明知他的手已经坏了,还给他递上一杯茶,顾诺贤摆明了是想整他。吴樾垂眸,苍白的脸变为惨白,他忽然很后悔走进这个病房。
顾诺贤在病床边凳子上坐下,他将纪若的左手握在掌心,阳光照射在两人手上,有两道银光滑过病房侧墙。吴樾一愣,朝两人紧握的手看去,那里,两枚银白色戒指,正遥遥生辉着。
心里泛苦,吴樾瞬间明白了所有。
跟这个男人斗,他还不够格。
“顾总,阿…”眼见顾诺贤看过来,吴樾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急忙改口,“纪小姐她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他眼里真切的关心,让顾诺贤很不爽。
他喜怒不形于色,吴樾根本没看出来。
“无大碍,休息半个月就好了,吴先生无需挂怀。”顾诺贤语气生硬,吴樾一愣,明白了顾诺贤的意思。他是在警告他,管好自己,不属于他的东西,不许觊觎。
真是霸道的占有欲啊。
“顾总,昨天下午接电话的人是您?”吴樾斟酌好语气,轻身问道。
顾诺贤望着病床上的纪若,没有看吴樾,只是从喉咙里滚出一个嗯字。
果然…
吴樾闭上眼睛,敛去所有奢念。
手里捧着杯子,吴樾手掌剧痛难忍,额头汗珠一颗颗往下滚,他忍痛忍的难受。“顾总,不打扰您跟顾夫人了,我先走了。”天知道,顾夫人这三个字从他口里吐出,有多晦涩。
这时,顾诺贤终于抬起了头,他看了眼吴樾,眼神逐渐变得认真起来。“吴先生,如你所见,我跟纪若已经结婚。今日所见所闻,还望你不要透露出去。”
“…好。”吴樾放下茶杯,忍不住多问一句:“顾总,纪小姐是个好女孩,她值得最好的对待。”纪若毅然从机车上跳下去的那一刻,吴樾心头震撼多过担心。
该是多果决狠断的女孩,才能在危急时刻,做出那种行为。
“请问吴先生,你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对我出说种话?”顾诺贤睨着他,目光霎那锐利。
吴樾一凛,轻吸一口气,“以一个,明明爱她却又不敢说出口的懦夫身份。”吴樾低下头,淡白的嘴唇抖了抖,他道:“告辞,祝你们幸福!”
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顾诺贤缓缓站起身。
懦夫么?
敢说出自己是懦夫的人,倒也没那么没种。
*
赵嘉鹰瞧见吴樾完好无损走出病房,轻松了口气。
“你总算出来了!”赵嘉鹰迎上来,推着轮椅,两人渐渐消失在楼层的电梯厢内。
进了电梯,赵嘉鹰这才发现吴樾有些不对劲,“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白的像一张纸,毫无血色。
吴樾嘶了一口凉气,再抬头时,眼眶微红。“大鹰,推我去骨科,联系最好的骨科医生。”赵嘉鹰从他压抑的话里听出了隐忍痛苦,他呆了呆,随即白了眼。
二话不说,赵嘉鹰推着吴樾直奔骨科,不敢多耽搁一秒钟。
手垂在大腿上,吴樾知道,他这手多半是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