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就未必能赶在三月宗合清上任前破案了。”
曲昭听完,一屁股坐在监牢门口的黄土地上,左思右想,一个头两个大,都没想出解法来,她泄气的问道,“那怎么办,你们谁有好的法子能排查出凶手?”
周遭一片静默,士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后退了一步,把阿肆推到了曲昭跟前,“只有阿肆见过凶手,让阿肆把凶手的容貌画出来,我们全城通缉,把凶手找出来!”
此计可行!曲昭眼睛亮了亮,赶忙问阿肆,“你见到凶手长什么样了吗?”
被其他士官卖了的阿肆着急道,“那道黑影在我面前只飘了一下,我就失去意识了。我只能凭借经验判断出来,那些迷药的粉末是凶手落地后从下往上撒到我鼻子上的,他应该个头不高。”
曲昭务必认真的点了点下颌,“接着说,凶手还有什么特征?”
阿肆憋了半晌放不出一个屁,躲到了士官们的身后,讪讪道,“都怪阿肆功力不到家,我若有昭昭姐十分之一的功力,至于只瞧见了一抹身影在我面前晃了一下吗,我会当场把嫌犯逮捕归案!只可惜啊,可惜我只能推测出他个头不高来了!我自己再罚跑十圈好吧!”
宗仁抬手轻轻搭在下颌处,面色深沉,吸引了一众士官的目光,他薄唇轻启,周遭不自觉屏息等着他开口,只听他幽幽说道,“十圈不够。”
士官们静谧一瞬后,捧腹大笑。
阿肆:“”一只灵活的两百斤大胖子颠着肥肚子迅速溜走了。
宗仁伸出食指,轻轻压在自己的唇畔上,示意士官们安静下来听他继续讲话,“关押李家村民的监牢,是大理寺非公开的第四座监牢,它坐落在后山的一条幽僻石径尽头,寻常人是不会知道这座监牢的具体位置的。
就算是宗合清他手底下的人也不能知道。
凶手只能是在狱卒换班的时候,跟着不同狱卒行走的路线,一处处地方找寻过后,才发现第四座监牢的存在。
这点可以从李家村民被杀害的时间里得到论证。活口越快解决越好,但是他拖到了年节假最后一日才出手,期间一定进行了反复的跟踪和踩点工作。”
“整个年节期间,大理寺都是有士兵士官巡逻看守的,尤其是近后山一块,”宗仁抬眼依次扫过众人,“每一个士官和士兵都是我亲自安排执勤的,你们之间一定有人见过凶手。凶手极可能善于伪装,但是个头是无法伪装的,阿肆已经是我们全部人里个头最矮的一个,他给出的这个线索极为重要,你们要是一个伪装后的面孔都想不起来,那就别在这里嘲笑阿肆了,你们与阿肆同罪,一起去后山罚跑吧。”
此话一出,士官们哗然,一番苦思冥想后,阿陆突然站了出来说,“大人,放年节假当日,我躺在连通后山石径的红廊末端那道栏杆上偷摸着打盹儿,有一个个头小小的小厮问过我哪里有茅房,他说他着急出恭。我觉得不对劲,因为大理寺有好几个茅房,他却找到了大理寺的后山,后山的确有一个偏僻茅房,因为偏僻阴冷年久失修,还有鬼怪传闻,一贯很少人用,但他当时神色着急,感觉好像下一瞬就要原地出恭了,我就赶忙顺手给他指了指那个偏僻茅房。”
宗仁让阿陆仔细回忆一下那个小厮的容貌,自己则摊开《录事簿》,提着小细毛笔反复的根据阿陆的描述描摹修改起人脸的画稿来。
不得不说,宗仁是善于舞文弄墨的,他手底下的小细毛笔仿佛给神仙开过光似的,寥寥几笔就能画出一个人的神韵姿态,极其传神,栩栩如生。
曲昭垂眸看了一会儿,觉得宗仁这小子画画水平与她不分伯仲,一个是写实派,一个是抽象派,各占一座山头称大王,并不能说自己的水平比宗仁差,只能说是各有所长。嗯,就是这样的。
根据阿陆提供的线索,此人细眉女相,五官平淡无奇,脸上麻子一堆,放人堆里容易被人忽视,只是那双眼却透露着贼光,他的体态并不好,干瘦驼背,脖颈略有些前倾。
几经修改后,宗仁将画像递到士官手里传阅。
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后,好几个士官都站出来说自己在某个时刻见过画像中人,大家都只是在无意间与他擦肩而过或是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看见过他。
只有阿陆与嫌犯搭上过话。
士官们指证嫌犯在大理寺出现的位置分别有:后庭、游廊、藏经阁和监牢。
宗仁眉头微蹙,问那士官他是在哪座监牢里见到了嫌犯。
那士官说是在第一监牢里,那是专门用以关押涉及财商纠纷犯人的监牢,因此里面有些违法乱纪的富商士族,他见到嫌犯时,顺理成章的以为嫌犯是哪家被关押的富商家里士族派来传递要事的小厮,这种情况时常发生,因他此并未在意。
那士官挠挠头,“嫌犯或许是来第一监牢里踩点了吧?毕竟他得确定李家村民是关在哪座监牢里。”
宗仁轻轻摇头,“大理寺三座监牢职能分工明确,第一监牢管财商纠纷,第二监牢管民生纠纷,第三监牢管刑事罪犯。在本案里,李家村民属于刑事罪犯,即便嫌犯不知道有第四座监牢的存在,他也理应去第三监牢里查看,而非第一监牢。
嫌犯是宗合清授意而来的人,他显然是收到风声,知道第四座监牢的存在的,那么他的目标从最开始就应该是第四座监牢,他不应该主动的出现在第一座监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