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臣弟斗胆问一句,你登基五年,不是不知道额娘心心念念要做太后,你为何迟迟不册封?臣弟若再等下去,额娘恐怕就进棺材了!”奕?声声控诉,实为故意激怒奕詝。
奕詝气的说不出话,只是冷着脸孔瞪着奕?,曹德寿见状,赶紧上前说和。
“王爷,其实皇上本来也是要下旨的,跟您前后脚!您看这事儿闹的!”
奕?一听,实在出乎意料,他倒没想到皇上有这样的心胸,究竟是自己太过心急了,可若不心急在这一时,恐怕就成不了明日之事了。
“原来皇兄早有打算,是臣弟愚不可及,误会了皇兄,还做出这样的蠢事,求皇兄责罚!”事已至此,奕?也只好这样说。
“你——”奕詝刚要说话,门口便跑进来一个小太监,高声喊着皇上。
“皇上!皇上!太妃,不,是皇太后,薨了!”
“额娘!”奕詝闻言,再也顾不上奕?,三步并作两步往太后寝宫跑去,奕?见状,也佯装哭着额娘跟在皇上身后。
奕詝一路小跑,跌跌撞撞,几次险些摔倒,幸而曹德寿及时扶稳,一时在他脑海中,满满都是小时候康慈太后对他倍加疼爱的样子……
太后灵前,一身素服的奕詝忽然满心悔恨,她不过是关键时刻更加疼爱自己亲生的儿子而已,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为何,为何之前自己迟迟不肯原谅?
奕詝哀恸至极,不食不寝,整日跪在太后灵前反省,相比奕詝,奕?则淡定的多,虽然他也一度被眼前悲凉的气氛所感怀,也泪湿眼眶,可他对康慈太后毕竟是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的。
人所不能见之处,还有一个人为太后的死去而难过异常,他冷冷的看着灵前这些人,看着皇上也看着恭亲王,不禁叹道。
“主人,您的选择真的对吗?”
终于,奕詝不眠不休,身子本就有些先天不足,加上内心悲痛,实在支撑不住,亏的良慎日夜照顾服侍,这样一来,良慎又顾不上荣安,只得将荣安托付给常青照料。
太后出殡前一夜,良慎唯恐奕詝坚持不住,特意熬了安神汤,想让他睡个好觉。
奕詝端着那碗安神汤,手腕竟有些颤抖,甫一张口,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朕,小时候常常梦魇,额娘每晚都会亲自喂朕喝安神汤……”
良慎看他难过的样子,不禁心酸,也跟着抹起眼泪,生前母子二人都不珍惜,死后再悔恨又有什么用呢?
“那时,朕刚刚失去皇额娘,朕不知再去哪里讨母亲的温暖,后来,额娘曾给了朕这样的温暖,可是,朕又没了额娘,朕该怎么办?”
奕詝的脸上极尽委屈,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不知如何是好,良慎实在不忍,放下手中的药碗,将奕詝搂在怀里。
“皇上,你以后还有我!”她说。
说完这句话,自己又陷入悲凉,她能陪皇上走到人生的尽头,可是谁又能陪她走到生命的尽头?人常说,夫妻两个人,亏欠对方的人要走的晚些,独自品尝岁月的孤凉,我果然亏欠皇上的!
太后出殡,举国同哀,除了礼部安排操持外,良慎作为一宫主母,自然也少不得辛苦打点。
懿嫔一身素服,白色的厰衣上隐隐有些松花暗纹,头上也只是簪了一朵白花,未带首饰,也未上妆。
“皇后娘娘,可有需要帮衬之处?”
良慎一看是她,疲累的摇摇头:“你有身子,还是少沾染丧事为好,这里有我!行过大礼就回去吧,若想做些什么就给皇上备些可口的糕点,别叫皇上饿着。”
懿嫔无法,也只得点点头。
婉嫔见皇后劳累,自然也要上前帮忙,没想到,也被皇后婉言谢绝。
“我一人尚且顶得住,若叫你们帮忙,势必要叫丽妃插手,毕竟她位分在你们之上,我不放心她!”良慎说道。
“那我便帮姐姐暗暗瞅着些,哪里不妥悄悄的告诉姐姐,没人知道也就罢了!”婉嫔说道。
“那也好。”良慎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你若真要帮我,早日生个龙种才是好的!”
婉嫔听了这话,低头不语,良慎也不好再说什么。
良慎也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国丧,幸而旁边又曹德寿常常提点,大面上的事情又是礼部操持,自己不过操心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饶是这样,还累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