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给江晚喂了两片药,推着人进了急诊。路星珩坐在诊室外面的长椅上,头几乎压到了肘弯,他没敢抬头看抢救室的灯光,唇线抿的很直,眉眼间满是倦色,看上去很累很累。江大到西街也不过两公里,中间还打过车,他却像是走了几千里,连呼吸都觉得痛。路清辞还在缴费窗口和护士核实信息,路星珩走的很急,但该带的东西他一样没落,身份证、病历本、医保卡……到了抢救室以后,温祈安就没再出声哭过了,只是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我现在就把兔兔过继过来,我现在就联系…我……”“这就回去办手续……”“安安。”路清辞刷了医保卡,伸手把温祈安扯进了怀里,“兔兔过继的事急不来,至少得问过兔兔的意向。”“兔兔在他们家都没吃过西兰花……我…”温祈安声音很小,“我不哭,诊室外面哭不吉利。”“我现在不怕他们讹钱了…”徐以宸和江温言追过来的时候,李昀单独给他们几个发了数学竞赛的卷子,江温言点开手机看了一眼,再抬头的时候,连徐以宸的背影也看不到了。江晚本来就营养不良,贫血严重,出血量太多,老中医骗着他输了血。针尖扎进去的时候,江晚本能地蜷了一下,冷汗从脸上流了下来。真的很疼很疼……他声音轻,老中医听不到,听到了也不会像路星珩那样讲故事哄他,更不会骗他往窗外看。江晚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但抢救室大概也不会有窗户,就算有……可能会看到路星星么……不知什么时候,路星珩把他所有的不会变成了有可能。后面的事情江晚就没什么印象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床侧的桌子摆上了温暖漂亮的小花篮,温祈安红着眼睛给他盛粥。徐以宸一直在外面刷手机,他怕他动静太大,给江晚吵醒了。路星珩握着他输过液的那只手,很轻地揉着。术后疼痛感减轻了不少,江晚故意攒了下指尖。“醒了。”路星珩说了个肯定句,江晚脸色还很白,路星珩连大声说话都舍不得。“还痛不痛?”“不痛。”垂耳兔没说实话,树懒知道。路星珩轻声问:“那还困不困?要再睡会么?”江晚心尖塌了一块,他捏着路星珩的手指玩,“我就打了个点滴,你要不要这么心疼?”路星珩:“有--么---?”“有有有。”江晚抬手捏路星珩的脸,“你眼睛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捏完他又开始笑,“我摸过鸡叉骨。”路星珩轻轻吸了口气,还是心疼,“给你用温水擦过了。”温祈安把粥递给路星珩,“小乖乖,现在已经九号啦。”“等你出院了,我们给你补个生日。”江晚:“生日?”“对呀,昨天星珩看你身份证的时候发现的。”温祈安,“我们小兔宝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蛋糕,我现在订。”江晚抿着唇,藏在被子底下的指尖发紧。路星珩:“他-可-能-喜-欢-吃-肉-味-的---”温祈安偷偷抹了把眼泪,看着江晚的时候又在笑,“我买了好多好多肉肉,但你现在只能吃鸡肉和猪瘦肉。”“家里屯了好多牛肉、羊肉、鱼、虾…以后都做给小兔宝吃。”“阿姨给熬的粥里也放了肉和鸡蛋。”路星珩舀了一勺递到江晚唇边,“随便捞的,你尝尝是豆腐还是肉?”刚做完手术,江晚吞咽得很慢。但瘦肉粥里面怎么可能有豆腐。不过他并没有拆穿路星珩,“是肉。”路星珩拿勺子荡着粥,问了句不相关的话,“害怕么?”江晚:“没吧。”路星珩没接着问,一小口一小口喂江晚喝粥。江晚过一会还要输液,温祈安拿着路清辞给的收据单去找护士。“我…还要输液啊?”江晚偏开头,没再喝粥。路星珩语气温缓,“胃出血太严重了,只能先输液。”“哦。”江晚看着自己的左手,“路星星,我要不要换只手扎?”路星珩:“怎么了?”“左手已经扎过了,她待会很容易扎偏吧?我主要是没怎么输过液,我怕护士发挥不稳定。”江晚一紧张就话多,好像这样就能掩饰住什么。“我还是换右手……”路星珩收拾着碗筷,刚站起来就被江晚抓住了手腕,“她再扎的话和第一次是同一个针孔么?”路星珩又坐了下来,“应该不是。”“你扎过么?”路星珩:“小时候扎过。”“疼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江晚忽然止住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