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嵩跑出火圈时,头发和裤子上都烧着火。****的上身早已被烧得不成摸样,裤子已被烧光,满腿都是冒着青烟的血泡。重度烧伤带来的疼痛,引得身体痉挛一样的抽动,从来不畏疼痛的铁嵩,也忍不住轻轻呻吟了几声。他在河边的芦苇丛中好一阵翻滚,身上的火熄灭了,可头发上的火怎么都拍不灭。
剧痛之中,忽然觉得头皮上一片清凉,有水珠从前额滴落下来。铁嵩抬头看到郭破虏把自己刚刚再度浸过水的上衣拧成一条直棒,滴落下来的水柱,终于浇灭了自己头发上烧着的火。看着铁嵩疑惑的目光,郭破虏笑道:“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另外,你杀了我小师弟,我不亲手杀你,就下不了这口气。”
“很好。”铁嵩在地上呻吟了很久,忽然抬起头来答话。深深凹入眼窝里的双睛里,爆出凌厉的杀气。铁嵩猛然跃起,从胸口里抽出巨大的巨厥剑,在他伸手到****的身体里抽出剑来的一刻,铁嵩自己和郭破虏都没有感到奇怪。虽然由于游戏里“人格提取”系统的影响,两个人完全忘了自己游戏玩家的身份,但从怀里的“道具栏”里取出武器,是他们进入游戏后早就习惯了的动作,恍然之间,两个人都忽略了这一幕的不可思议。
铁嵩一剑横斩,巨厥剑带起一道白光,斩过时留下圆如团扇的半圆残像。他出手迅速,又是偷袭,郭破虏来不及后跃躲避,危急中双脚不动,腰身随着来剑向后缩了尺许,堪堪避过剑锋。
“好,我来宋国遇到的对手中,你算得第一。”铁嵩声雄力猛,平平常常的一句话说出来却像凭空打了一个霹雳。他一剑占了上风,更不给郭破虏喘息的机会,“军中八式”使得猎猎生风,极具威势。
“军中八式”最后一招席卷草原使出时,铁嵩一声大吼使上了腰劲。巨厥剑剑风凌厉,把交战二人身旁五米内的芦苇全部刮断。郭破虏使一记“铁板桥”,直到背脊触到芦苇下的湿泥,才堪堪避过这一招的威力。起身时,双手就势抓起两团湿泥向铁嵩扔去。铁嵩本来引剑向上,正要使一招“力劈华山”把郭破虏劈死在地上,不得已中,抖腕虚劈两剑,剑风便把两团稀泥扫得飞了出去。
郭破虏喊一声好,称赞对方力大。不等铁嵩回剑,早已从胸口里抽出“照胆”剑刺向铁嵩面门,巨厥剑被封在外门,不能挡驾,铁嵩不得已只能跳开。郭破虏占住上风后,妙招源源不绝,逼得铁嵩连连倒退。
这一次却和刚才铁嵩占上风时大不一样。铁嵩的打法是依仗力大剑沉,人力有时而穷,终归有歇一口气的时候。而郭破虏的特点却是剑法巧妙,制敌先机。铁嵩使一招“十字斩”时,郭破虏以剑做刀,一招南山刀法的“谷中窥月”早就自下而上斩来,铁嵩情知这一剑如果斩下,自己右臂多半不保。急忙变招“狮子连弹”,郭破虏不等他刀锋向两侧斩出,使一招桃花落英剑法的“夜夜流光”,数剑点出,夜幕中光华流转,早已刺伤了铁嵩的双肩。还亏他“桃花落英剑法”初练不熟,剑出只求伤敌,没有刺中“肩井穴”的穴道。同样的剑法,倘若由黄药师或者黄蓉使出,铁嵩早就被刺穴倒地了。
饶是如此,铁嵩仍然难以招架,两招之后,郭破虏一招越女剑法的“电照长空”突围直刺到铁嵩面门。眼看无法躲开,铁嵩忽然张口向剑身平刃处咬去。月色下,郭破虏看得清楚,手腕一转剑锋竖起,铁嵩收口不及,两颗门牙被“照胆剑”咯掉,嘴唇碎裂,满口都是鲜血。
面临制胜的机会,郭破虏却决断不下。心中只是想,这时我使一招“黄蜂刺”自他嘴里刺入,必能刺死这小鞑子,使一招“朝云横度”也能斩断他的舌头。可是。。。郭破虏只犹豫了一瞬间,双臂自然而然一缩,碧绿色的照胆剑自铁嵩嘴里拔了出来,郭破虏随手一招“影落清波”,轻轻斩在铁嵩腕上,铁嵩脉门被斩,使不出力气,“噗”地一声,五尺三寸长的巨厥剑已经无声无息的掉入了河边的湿泥中。
眼看胜券在握,郭破虏平心敛气使一招“越女追魂”,这记越女剑的杀招里暗藏几个厉害的变招,除非正面挡击,否则难以抵挡。郭破虏眼看铁嵩伸手又从自己胸口里取出一把套着剑鞘的剑来,心想我剑到中途,你此时取剑,又怎莫来得及。
果不其然,不等铁嵩把取出的第二把剑拔出,郭破虏的照胆剑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弃剑投降,跪在地上。”眼看胜势已定,郭破虏看到铁嵩不理自己的吩咐也没太在意,正想走进身前,用剑柄把铁嵩打昏,却没料到对方全然不顾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宝剑,依然把手中的剑抽出了剑鞘。
“死鞑子,仍然不肯认输吗?”不等郭破虏这句话话声落地。铁嵩手里取出的那把奇形怪状的大剑忽然爆炸开来,剑消失后化为奇怪的光线。“嗤”的一声,光线照在自己手里的照胆剑上,碧绿的照胆剑瞬间化为无数块绿片,郭破虏一时呆了。
三片碎片射向他面门,郭破虏张口咬住一块,另外两块却射中了他的下颌,鲜血一滴一滴溅落,染红了脚下的青草。在他终于感到疼痛的时候,却听到耳边铁嵩桀骜的一声长笑。接着感到一双大手几乎捏住了自己双手脉门。原来就在他“瞬间失神”的那一刻,铁嵩抓住战机,冲近身来正要用擒拿法扭他双手。危急之下,郭破虏忽然右肘一曲向铁嵩左肩下锁骨处撞去。铁嵩心知自己所以能抓住对方全凭出其不意,郭破虏武功远胜于己,一招一式的较量自己决无胜机。当下胸口一挺,拼着肩上挨一记肘击,也要抓碎郭破虏手腕。只听喀喀两声连续轻响,铁嵩左侧锁骨和郭破虏左腕先后被对方打断。
月光下两人面面相对,性命只在呼吸之间。胜负的关键只在于铁嵩能否确保付出宝剑和左肩后,得到的优势——擒住郭破虏的脉门。
郭破虏心思如电,在铁嵩抓住自己右腕的一刻,雷霆闪电般的向他裆下踢出数脚。铁嵩胯下受了他一腿疼痛得几乎倒下,危急中也是灵机一闪,奋起神力把郭破虏抛到空中。郭破虏腿上功夫,是鲁有脚通过郭襄代授,甚是了得。他在空中出腿如风,铁嵩头上连中数脚,被他踢得阵阵头晕。旁人当此处境,自然后退闪避。可铁嵩性格里却有一种天生的执气,越是情况不利越要拼命强攻。他把心一横,伸舌在齿间猛力咬落,趁着剧痛时头晕稍减,看准郭破虏落下时无法防御,猛的一头向他****致命处撞去。
铁嵩一头撞了过去,他的舌头早在斗剑的时候就被郭破虏斩伤,经过牙齿一咬,早已疼得撕心裂肺。伴随着疼痛的还有一丝模模糊糊的怀疑感。胜利已在顷俄之间,用以制胜的招式又是自己最擅长的铁头功。在蒙古他和四百多斤的大牯牛对撞时也没有过这样的恐惧。“我已经胜了,不能犹豫。”他在心底对自己说。
铁嵩巨大的身体倒了下去,泥水飞溅中,他仰起头却看不清对方,眼前只有一团朦胧的影子。
“败了,快杀死我吧。汉江水路图藏在我右脚下的膏药里,我现在已经无力把他送到四王子手里了。不。”朦胧中看见郭破虏捡起自己的巨厥剑正要刺下时,铁嵩挣扎着说:“先告诉我,最后一刻发生了什么?一名武士不能不知道自己失败的原因就死去。”
郭破虏点了点头说:“可以,但条件是你要告诉我,你毁掉我“照胆剑”的那把武器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铁嵩点头,郭破虏指了指自己流着血的嘴角说道:“记得我一直咬着的那块断剑吗?我本来打算把它用作近身战时抹断你脖子的最后杀招。没想到你却提前暴露了弱点,你使用铁头功时,后脑没了防护,我用嘴把断剑扔出,轻易地刺中了你后脑的“风府穴”,说起来还真要佩服你,被刺中昏厥穴后,还能保持清醒到现在。”郭破虏提起趴在地上的铁嵩的头问道:“该你说了,那把武器又是怎么回事?”
铁嵩吐出含在嘴里的湿泥说道:“SwordBreaker。”
“什么。”郭破虏奇怪道。
“哈哈。”铁嵩笑道:“SwordBreaker,又名“毁剑之剑”这是我们从欧洲维也纳城领主手里抢来的武器,据说出鞘的瞬间以自灭为代价,可以毁掉五尺之内所有剑属性的武器,这是四王子亲手奖给我罕难河比武大会的赏品,可惜已经毁了,你打赢了我,却抢不到最好的战利品。”
“呸,谁稀罕你的武器。我们宋国侠客即使喜欢什么,也不会恃强去抢夺别人的。不过,你刚才说的藕粥我也拿是什么东东?”
“欧洲人很怪的,有钱人都喜欢收藏奇怪的东西。。。”铁嵩话未说完,便以疼痛得晕了过去。看着铁嵩后脑上的血斑慢慢地扩大,郭破虏轻轻放下他的头,举起巨厥剑说道:“好好地做个阴世之旅,再世为人时成为一名正直的武士吧。我会记住你的名字的,拈木尔*裂叶。”
正当他要挥剑刺下时,猛然觉得头脑一阵阵的昏晕,脑中产生幻觉,好像满身血污的铁嵩身上发出的不是血污的味道,而是一股奇异的玉兰花香。“一定是和铁嵩斗智斗力太累了,铁嵩他一个彪形大汉身上怎么会有花香?”郭破虏努力吸了几口气,想证明自己的判断不对,可昏晕感却更强烈了,忽然之间眼前一黑,双脚一软晕倒在铁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