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身体大不如前,现在安顺叔和罗家共同掌着金海,金海的局势也甚不明朗,而且我担心他们说不定会对金海下手。”廖康担忧的看着我。
我心神具惊,姐夫和姐姐尸骨还未寒,难道这些人现在就要对金海动手?!
“不能让他们得逞!”我着急的看着廖大哥,“您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你先别着急,我只是在猜测。”廖康赶紧安抚我。
我点了点头,父母还没有回来,我得在这里等着他们,不然我岂不是连家都没了!
“我看咱们也只能先撤到田世江这边,这安徽是进军北方最近的地方,如果南方政府发兵肯定会走这边,那咱们最好在江苏一带。”廖康指了指江苏一带狭长的地形。
“那选哪里呢?这么大的地方还是要选一个合适的地方才好呀。”我皱眉看着地图。
“我会上报组织,由组织研究决定。”廖康放下手里的笔。
我点了点头,继续去码头接药品。
最近邱铨命令北方特务组织严密拷打抓到的组织人员,我们的革命者都是知识分子和在校学生,许多受不住的人供出同志,令我们损失惨重。
现在许多上下级都已经失去联系。
我抬头看了看日光,阳光这样明媚,却驱不走这世间的阴霾,但是这些阴霾终有一天会从金海退去。
时光接着反反复复的日子如流水般一往无前。
我渐渐熟悉了革命的工作,每日里学校、贸易店、邮局三点往返。
廖大哥渐渐将许多工作交给我。
我们的组织经过两个月的暗中休整,慢慢开始聚集到清河市,廖大哥往返于两地日渐消瘦。
我慢慢从一个懵懂少年长成一个男人,也渐渐识得姐姐那句:你看到的世界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
这个世界可以五彩缤纷也可以光怪陆离,这个世界可以欢声笑语也可以哀鸿遍野。
原来这个世界的多种多样是这样让人深刻。
也原来这么多人都在经历生活的洗礼。
1932年7月,父母终于要回来了。
我从接到电报那一刻就开始翘首以待。
只是没想到我会知道一个令我惊讶万分的消息。
7月15日是一个让人想发火的天气,今年中伏得头一天。
我站在金海海港边,等着油轮入港。
远远地,首先看到的是船上如炭黑般的水手们,他们在船上来来回回为停靠做准备。
接着当大船停靠在岸,许多人鱼贯而出,男男女女拥挤着下船,匆忙的身影,焦虑的眼神却在寻找船下眺望的亲人。
父亲和母亲出现在视线的那一刻,我由衷的高兴。
十六年的岁月里,我不曾离开父母身边,但是这一次的离别,我却长大了许多。
思念使人成长,风一样的速度,我突然觉得自己高大了许多。
“天佑!天佑!……”母亲高兴的跑了过来,她含着泪水看着我,眼睛里的不舍、难以置信统统聚在眼里。
“母亲!你怎么样,一直都好吧?”我被母亲抱在怀里,匆匆问出我的问题。
“我们都很好,你在金海怎么样?”父亲拿着行李箱匆匆而来。
“我很好!”我急切的拿眼搜寻父亲的面容、身体,无一残缺,完好无损。
“那咱们回家吧。”父亲高兴的看着我和母亲。
我看着父亲有些不解,他身上似乎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整个人变得温和。